边城抢劫案，边境小城瑞丽

只要有皮有雾，石头就有赌性。人们喜欢用石头赌博，他们喜欢它的神秘和刺激。

文/图| 蔡兴灼“天哪，太美了！”主播们拼命咆哮，吐口水满屏。晚上9点，在云南边境小镇瑞丽，主播阿庆正在解放玉城直播基地进行直播。在手电筒的强烈照射下，她露出了粉色的薄指甲，把玩着周围几个缅甸人递给她的成品玉石，向屏幕另一边的粉丝展示着它的色彩和细节。与缅甸货主的谈判中，他们在喧闹的环境中大声喊叫，纷纷达成了一笔笔交易。与其他直播看到产品被销售不同，在翡翠直播中，主播只伸出手，从买家的角度审视翡翠。有时主播也会参与“谈判”，价值几千元的成品玉石最终能卖到几百元。 “一开始直播里应该有缅甸人，这样人们才会认为是在供应市场。”阿青的老板李文告诉我。这或许就是所谓的“源头效应”。李文来自重庆，2005年正式进入玉石行业。他表示，虽然疫情影响了直播带货的利润增长，但目前每天几十万件商品的销售业绩在瑞丽仍算“小额销售”。

1 炎热的气候、港口小镇、玉石贸易……这是卢伊里给外人的第一印象。从地图上看，该市位于云南省西南部，一侧伸入缅甸，三面与缅甸接壤。地理优势使瑞丽成为缅甸最古老的玉石交易市场。瑞丽市还拥有全国唯一按照“内关外关”模式专门管理的边境贸易区，在瑞丽市解放区，进出境货物可享受免税等优惠政策。缅甸每年开采的硬玉量超过10万吨，但这一数量还不到可构成宝石级的硬玉量的1/10,000。瑞丽拥有超过70,000 名员工，从事从加工到销售珠宝玉石的各个业务。在玉石产业链的每一个环节，人们都希望找到财富和商机。这个产业链的起点是Yemshi部落，他们赤手空拳，甚至濒临死亡。耶木希是缅语音译，意思是“捡石头的人”，也可以指未经加工的原石。在数千人检查后，缅甸的国家资源——大部分玉石原石被矿主留下。这些切工优质的宝石要么被有根有缘的人购买，要么通过公开拍卖出售到中国广东地区。剩下的矿渣，即在浅层土壤中很容易发现的玉石原石，被“Yemshi”（玉石生态系统底部的缅甸工人）日夜收集起来，流入曼德勒。在一家私人商店打工后，他搬到了中国，并出现在瑞丽原石市场上。在卢伊里，人们出于各种原因决定参与这场持续不断的“淘金热”。杨阳是一位原石买家，他的公司叫野木溪玉文化传媒。退伍后，他在酒店做了大约六个月的经理，然后在家人的推荐下从东北来到瑞丽。据他观察，这两年瑞丽的外地人特别多。位于瑞丽市的岩木玉器公司总部约有50名来自全国各地的员工，其中大部分是30多岁的年轻人。杨先生介绍，该公司主营业务为玉石原石销售，在广东四会设有分公司，专门销售玉石成品。四会是中国主要的玉石加工重镇之一，但与外界看起来相反，广东的玉石成品市场比瑞丽大得多。大鹏是阳阳公司的负责人。他的父亲从事玉石制造近30年，大鹏先生于1992年左右接手了父亲的生意来到瑞丽。他回忆说，瑞丽的玉石市场从2000年代开始繁荣，2008年和2009年玉石成品达到顶峰，不少业余爱好者涌入玉石生意。在互联网电商影响之前，瑞丽的玉石贸易集中在珠宝街。最高峰时，20平方米的店铺年租金可达60万元。

2 直播销售模式渗透到瑞丽玉石交易的方方面面。原石交易仅占玉石交易的一小部分，使得瑞丽成为玉石交易的利基市场。然而，说到翡翠和互联网，瑞丽就成了绝对的主角。近年来，随着直播的快速发展，这个边境小城屡屡受到关注。在全国范围内，玉石已成为玉石直播的热门产品，仅2020年1月至5月，瑞丽的直播销售额就超过36亿元。 2021年3月，中国营销协会、阿里研究院、淘宝直播发布研究报告，瑞丽位列直播产品消费指数前10名。瑞丽市至少有10个玉石直播中心，销售成品和原石。除了做原石买家，杨洋还做直播。白天，他有时会在市场里闲逛，每天晚上8点30分，他就开始在淘宝平台上直播毛坯钻，有时会在办公室待到半夜。阳阳当主播已经三年了，是全市四万多名主播之一。 “2015年，直播的人几乎没有，2017年以来，直播的氛围越来越浓，一开始市场参与者并不接受这种方式，但现在直播的人很多了，流量也越来越大。”就是给人们送物资。”与很多守夜活动相比，直播主播杨洋自称“佛教徒”，只要有物资就继续直播。每晚的交易价格大多徘徊在数万至数十万之间。在Taiho看来，玉石行业本来就具有地域性的层级结构，但这种结构正在通过互联网逐渐渗透。此前，从缅甸到中国、从配送中心到内地市场存在正常的价差。电商的侵入改变了缅甸、瑞丽、广东四会等地区专业市场的格局。电商企业追逐的“热点”有可能改变行业原有的秩序。比如在翡翠原产地缅甸，由于追求翡翠的“原产地”，导致供不应求。事实上，那里出售的许多玉石成品都是从中国进口的。虽然直播蓬勃发展，但大鹏认为，电商、网络直播对玉石市场，尤其是与赌石相关的部分，影响并没有那么大。 “虽然互联网重塑了玉石市场的经营环境，但行业的赌博门槛仍然很高，高品质的赌石一直是行业内的‘奢侈品’。高品质的赌石是不会轻易暴露在公众面前的。 “专家都想看，在网上发布都很难，更不用说在网上发布了。”杨阳的经历佐证了这一点，他指出，赌石买家大多倾向于现场购买，“类似于看演唱会，感受一下。”当然，“野木溪”团队也会在各个自媒体平台上发布科普视频。这些视频将帮助更多的人了解赌石生意。直播让那些无法现场交易的人们，远距离体验“一刀致富，一刀致穷”的激动人心的时刻。在一次直播中，他甚至将原石卖到了美国。

3 李锐的致富故事有很多，比如月入百万，两个月买房买车。即使人们不熟悉这些故事，也很难忽视高处散落的玉石经营招牌。它位于街道的低处。大多数人购买翡翠成品，但翡翠的真正价值却隐藏在瑞丽的各个角落。用石头赌博是一种兴奋的源泉。在大鹏看来，玉石是一个从赌博起家的行业。 “只要有皮有雾，石头就有赌博的属性。”说起用石头赌博，他和岩岩聊得津津有味，还教了我很多通俗的科学术语。翡翠披着一层皮壳，里面的“肉”有着无限的可能。赌石是一种玉石原石交易方式，瑞丽在玉石界已名声大噪。只要外壳没有完全磨损，并且有未知零件，就可以是“赌博”。用石头赌博自古就有，以前称为“象棋”。人们喜欢用石头赌博，他们喜欢它的神秘和刺激。玩石头赌博的方法有很多，包括完全使用赌博材料（也称为头饰）的方法（最不为人知但风险最大的方法），以及涉及刮掉和切割少量外皮（称为窗户材料）的方法。 是。当与刀一起使用时，它被称为Gaikou 木（也称为Geikou 木或Seminin 木）。如果将原石完全切割或将皮完全去除，翡翠肉就会明显暴露出来，使其成为非游戏材料。 “不懂行情，就不会拿石头去赌。”在经验丰富的专家看来，石头的“门道”基本上是由原石的外壳决定的，即：原石开采的地区和产地，你可以判断。比如位于缅甸乌鲁河上游的莫克希沙占口，就是一个经常让玩家惊喜的地方。原石外壳的外观也因地而异，有不同的颜色、纹理和边缘。根据光线确定水的种类，根据石头和裂缝的大小来确定大致的市场价格。每块原石的最终售价并没有明确的市场标准。一些卖家试图让售价尽可能接近匹配宝石的价值，因为宝石“最终必须被切割”。有些人利用宝石的赌博性质，疯狂出价或发布虚假价格，等待愿意出价的人上钩。用大鹏的话说，“信任危机是这个行业的一个重要主题。”这是一场眼力的游戏。如果你想成为大师，你必须克服许多障碍。瑞丽德隆的早市和夜市里摆满了适合初学者的毛织品，从几百元到上万元不等，是初学者也能体验的地方。如果毛坯钻石买家想要成功，他们往往需要花费数百万美元的学费。杨阳在瑞丽已经八年了，先是师从著名玉雕大师朝阳先生学习玉雕，后逐渐涉足玉器收购领域。买家通常首先由师傅指导。 “跟我来六个月左右，看看人们如何购买和谈判。”顺便说一句，我会让你熟悉市场。之后，公司派出校长，开始“实战”。杨阳先生表示，业内有句话：“三平三上四下”，即十块石头中有三块可以上涨，但最好能达到这个比例。洞察力需要经验的积累，但在这个行业，“没有专家，只有行家。”洋洋还记得他当学徒时看到的一桩生意。这块原价1000元的石头，最终被卖给了一位巧舌如簧的天津卖家，骗取了买家三倍的价格。我还亲眼目睹一块80万多元买来的石头碎成碎片，只剩下几万元的价值，对方脸色“比石头还蓝”。 “这个城市还蛮疯狂的。”三月的城市已经充满了夏天的气息，直播时阳阳的背影隐藏在夜色中。

阳阳团队工作的公司花园里有一堆粗糙的石头。目前，瑞丽是中国最大的赌石交易市场。

云南省德宏岱族金普自治州盈江县公开拍卖（玉石羊毛交易会）。

他的姐姐告诉玉城直播基地，李文团队直播间的中文名字是“卖吧”，因为“我总是用缅甸语对老板说‘卖吧’。”“因为有。”

妹妹告诉正在榆城直播基地直播的主播，口水溅满了屏幕。李文说，姐告育城的直播基地有“几批人”，有800多个直播摊位，淘宝直播等直播平台是那里“最忙的”。每个直播平台对主播的个性要求不同。例如，快手直播的主播“声音大，气氛热烈”，抖音平台“新用户友好，但网红快速重复”。如果你有一定的素质，淘宝直播“需要”与微博用户互动。

目前正在直播的阿庆已经在李文的公司工作了四年，是公司第一位主播。李文表示，很多企业更喜欢聘请缅甸华侨作为主播，这样就可以在中缅两国进行直播。由于疫情，李文已经一年多没能去边境了，物资也比以前少了，“一放到直播平台上就消失了”。

李文的淘宝店名为“缅北刀探花”，同名微博账号粉丝超过400万。根据他的经验，对于担心资金和交易安全的买家来说，像淘宝这样提供第三方支付渠道的平台相对安全。相比抖音、快手平台，淘宝的退货率也较低。

姐姐对塔玛基直播基地围成一圈的缅甸民众说：

直播基地里，主播旁边安装了几部手机，正在同时直播。

在杰高玉城直播基地，缅甸民众正在与主播洽谈。旁边的另一名缅甸男子在主播将2800元的商品降价至200元后，脸红了，直接放弃了交易。

杰索宇城直播基地的地上散落着卡片和烟头。

晚上，杰高宇城的直播基地里人头攒动，和白天一样。有时候，在人来人往的直播基地里大声喊叫、与主播谈判、吸引大量人流的人，并不是真正的发货人。不论真假，火热的气氛越来越浓烈，屏幕两边的人都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

“野木溪”公司后院的一袋原玉石。

瑞丽的几家酒店都是玉石交易场所。大约10年前，我的老板在一家酒店租了一个楼层，专门接待来卖玉的缅甸商人。只要身份合法，玉石材质合法，就可以免费入住。老板因押注巨额玉石失败而失踪，但此后，酒店成为玉石交易场所的诡异场景不断发生。与德隆早市、夜市不同，这里主要吸引的是“专业圈”的商人，有投资价值的玉石物品相对较多。此外，专业市场还包括经纪公司。虽然概率很低，但商家如果遇到真正的“好料”，他也会偷偷卖掉，不会轻易示人。

从标有“友谊宾馆”的入口进入，即到达如觉羊毛市场。分为几个房间，摊贩大多是缅甸人。

在友谊宾馆，所有房间的窗帘都拉上，因为在黑暗的环境下更容易辨别玉石的品质。这里的原石质量比较一般，但很可能有鱼从缝隙中溜走。

友谊宾馆房间号。这里的租金是按月支付的。

友谊宾馆内，颜颜正在查看产品。

瑞丽宾馆也是玉石交易区，原石品质相对友谊宾馆要好一些。

瑞丽酒店硬件设施较好，但成交模式基本相同，有——名买家在房间之间漫游。

瑞丽宾馆的招财猫。

开窗材料也是赌石的一种。 “开窗”就是在玉纱上开几个“窗”。羊毛材质的开窗方式有很多种，加工空间也很大，而根据开窗方式的不同，玉石的“瑕疵”可能会被隐藏起来。除了窗户材料外，翡翠羊毛还有镂空和全斜角材料。

“野木溪”公司安全。

阳阳正在直播，旁边的师傅正在给原石打磨表皮。

阳阳正在用刚刚重新浮现出来的原石进行直播。杨阳最初师从著名玉雕师王朝阳学习玉雕，并逐渐进入这个行业。来瑞丽之前，我退休后在酒店管理工作了大约六个月。他的一位家人已经在瑞丽做起了玉石生意，听了他的提议后，他“觉得那里的机会比东北更大”。

人们聚集在盈江县的公开拍卖现场浏览产品。公开拍卖也是翡翠交易的一种方式，品质较好的翡翠在这里被拍卖。盈江贡盘的玉石大部分直接流向广东。

盈江县公共列表网站。 “每个环节都赚钱。”“野木希”团队的另一位买家表示：“比如从矿山开始，需要直手和二手才能到达中国的可能性是有的。”

在盈江州的一次公开拍卖会上，手镯的位置被画在了一块玉石上。这里的玉石都有自己的编号，稍后会进行竞拍。

德隆夜市的营业时间是晚上8点到10点，原石数量从数百到数万不等。

阳阳正在直播。

洋洋的直播也将同步到海外平台，让更多人参与。

——完—— 作者界面摄影记者蔡兴卓，与世界仅一镜头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