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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币交易网站交易猫,古币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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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偶得的铜钱,改写了一个人的命运。透过那小小的钱眼,看到的却是光怪陆离的世间百态;爬出钱眼,蓦然回首,仿佛刚做了一场奇异的梦……

这年夏天,石油勘探公司找了一批农民工,在戈壁滩上挖勘测地下石油的炮坑。在这批农民工中,有个小伙子叫胡世奎,小伙子人长得结结实实,粗眉大眼的,可就是懒散贪玩,不喜欢在黄土地里刨食,做梦都想挣大钱,发大财。他哥哥胡世光嫌弟弟不务正业,和他分了家,这下他更如脱缰野马,无拘无束,弄得家里穷得叮当响,日子实在混不下去了,这才来挖炮坑,挣点小钱花花。

这天中午时分,胡世奎顶着烈日,挖得满头大汗。快挖到两米了,一镐刨下去,隐约听到“喀嚓”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被刨裂了。胡世奎拿起铁锨,把沙土铲出坑外,砂土中露出了一个破瓦罐。胡世奎两眼一亮,心猛烈跳动起来:老天爷!该不是旧社会哪个地主埋在地下的一罐金子吧?该我胡世奎发财啦!他边想边小心翼翼地取出罐子,扒拉开一看,大失所望:哪有什么金子,是一罐锈迹斑斑的铜钱。胡世奎望着铜钱愣了好一阵子,嘴里自言自语道:铜钱就铜钱吧,听说这玩意儿也能卖钱,若能卖个几千块,自己也不用费力流汗地挖炮坑了。这么一想,他立马脱下贴身的破背心,把铜钱包好,爬出炮坑,找了个合适的地方挖个坑埋了起来。

把铜钱埋好后,胡世奎说家里有事,找队长请了假。回到家,他向哥哥借了辆自行车,等到天黑人静的时候,他骑车出门,借着月光,蹬到了埋铜钱的地方,挖出了铜钱。回到家,他后半夜才睡着,醒来后已是第二天中午了。

胡世奎为了弄清这些铜钱能值多少钱,就揣了五枚铜钱,到县城来先摸摸行情。他来到县城邮局那条街上,只见一溜摆了七八个卖假古董的地摊。问了问价,铜钱一枚卖五元钱,胡世奎大失所望,心想,那一瓦罐铜钱也就卖几百块钱,看来自己想发大财是没指望了。他摸出自己的五枚铜钱递上去,摊主看了看说:“一枚五块。”胡世奎说:“老板,你再给加几块吧。”摊主说:“这种铜钱我这里多的是,你要不信,我这一堆都是五块钱一枚,你全拿走。”胡世奎犹豫了一阵子,最后还是决定先卖掉两枚。当他拿了十块钱,离开地摊时,发现有人拍他的肩膀,一看,是个中年人。

中年人说:“这位师傅,我想看看你的铜钱,行吗?”胡世奎见这人戴着眼镜,一副斯文相,不像是骗子,就把剩余的三枚铜钱递给他。中年人摘下眼镜,把铜钱仔仔细细端详了好一会儿,说:“咱们到那边说话好吗?”两人来到一个僻静的地方,中年人问道:“您贵姓?”“我叫胡世奎,是白土梁村的农民。”“您这钱是哪来的?”胡世奎不敢说实话,编了个谎:“这是我爹留下的,现在家里急着用钱,所以想把它卖了。”中年人自我介绍道:“我叫曹鸿文,是县一中的历史教师,业余时间喜欢收藏古币。您这三枚铜钱真要出手,我要了,七百五十元。”胡世奎一听,眼睛瞪大了:铜钱一下升值这么多!再看看曹鸿文,态度诚恳,不像打诳语,就说:“曹老师,我是个农民,对这东西不懂行,你教教我怎么看价钱。”曹鸿文说:“我家就在前面那条街上,到我家去聊聊吧。”

胡世奎跟着曹鸿文来到曹家,曹鸿文的夫人端上水果、饮料。两人坐定后,曹鸿文说:“小胡师傅,你今天上当了。那个摊主我认识,外号叫尚大头。他的那些铜钱全都是自产自销的假货,一枚五块钱,他都有赚头。”胡世奎不解地问:“我看那些铜钱都是锈迹斑斑,像是在地下埋了好多年。”曹鸿文笑道:“这种造假技术早不是什么秘密了。他们把假铜钱铸好以后,埋在土里,浇上兑了醋的水,或者干脆撒上一泡尿,不出半个月,铜钱就会锈迹斑斑。”胡世奎听了,觉得十分新鲜。他掏出自己的三枚铜钱,递给曹鸿文看。曹鸿文看完后说:“你这三枚钱都是真的,而且都是‘花钱,收藏价值比较高。”

胡世奎请教说:“什么叫‘花钱?”曹鸿文说:“所谓‘花钱,大体上相当于咱们现在的纪念币,一般不流通,但比流通的钱更有价值。”胡世奎一听,越发高兴了,忙问:“曹老师,你看我这几个钱怎么定价?”曹鸿文起身从书柜里拿来一本古代花钱的目录,把胡世奎的三枚铜钱一一对照了一遍,说:“你看,这枚钱正面为‘福寿双全,背面为‘长命百岁,这叫吉语钱,参考价在七十元到一百元之间。而那枚价值很高,叫‘马钱,参考价五百元左右。”胡世奎一听这个小小的铜钱能值五百元,惊喜地拿过铜钱看,只见一面刻着一匹马,一面是四个字,他都不认识,就请教曹鸿

文,曹鸿文说:“这是篆书,四个字是‘贞观十骥,贞观是唐太宗李世民的年号,铸这钱的意思大概是纪念贞观年间最好的十匹马吧。”胡世奎说:“可惜了,刚才两枚铜钱被那个摊主骗走了。”曹鸿文说:“我刚才一直在旁边看热闹,我记得你的那两枚古币,一枚上写着‘去邪降福的字样,那叫咒语钱,参考价在三十元到五十元之间。另一枚上写着‘祺祥通宝四个字,古币上标有‘通宝的,前面的两个字应该是年号,比如乾隆通宝,嘉庆通宝,可是中国历朝历代,就没有‘祺祥这么个年号。”

胡世奎说:“曹老师,你查一查你的那些书,这也许是个很生僻的年号。”曹鸿文很自信地说:“不用查,我是教历史的,包括农民起义政权用过的年号,各种短命王朝的年号,割据小朝廷的年号,我都背得滚瓜烂熟,确实没有‘祺祥这么个年号。”胡世奎一听,觉得损失不大,心里也就不太难受了。

胡世奎接过书来慢慢地翻看着,心里在想,今天幸亏遇见曹老师这样的好人,要不让那个地摊贩子把五枚钱全骗走了,自己还蒙在鼓里。唉,有文化的人和咱就是不一样呀!他把三枚铜钱的价格和书上对了一遍,痛痛快快地以七百五十元和曹鸿文成交了。曹鸿文又说道:“小胡师傅,这本书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了。这种铜钱你家还有吗?”“有,还有百来个呢。”“你如果都想出手的话,我约几个古币爱好者来,就在我家搞个小型交易会。咱们明码标价,公平交易,这就叫以古币会友,你看怎么样?”胡世奎觉得这个朋友值得交,就一口答应了。

从曹鸿文家出来,胡世奎想验证一下曹鸿文说的话,就再次来到尚大头的地摊前。他假装看一个摊前的货,蹲在尚大头身后不远的地方。时间不长,一个络腮胡子溜到了尚大头的身旁,对着尚大头的耳朵说:“尚老板,你说的事情,我去和他们商量了,他们说,民国三十年的可以做,民国十八年的做不出来,成色不好掌握……”尚大头骂道:“我就知道这两个家伙只会说大话,干不成事情……”胡世奎一听就知道,他们在商量着造假银元,这才相信曹鸿文的话一点儿都没错。他起身瞥了一眼络腮胡子,就回家了。

胡世奎回到家中,把那本古币目录认认真真读了一遍,又关上门窗,把铜钱拿出来一一对照了一番,心中基本有数了。星期天大清早,胡世奎又到他哥家借自行车。嫂子一边不满地抖着围裙上的灰,一边说:“哟,你比县长还忙啊!你公务这么忙,就该自己买辆摩托车骑着去办啊,老骑你哥的破自行车,寒碜不寒碜啊?”胡世奎碰了一鼻子灰,只好忍气吞声回到家中,带着百来个铜钱,步行走到县城曹鸿文家,曹鸿文一见他就说:“小胡师傅,对不起,我上次没给你说清楚那枚祺祥铜钱的事。前天我去了一趟省城,顺便看望我的大学老师,闲谈中提到你那枚铜钱,就请教了老师关于‘祺祥这个年号的事。老师说这是清代一个没有使用成的年号,祺祥通宝是古币中的极品。我回家又在报纸上查到,最近的一次拍卖会上,出现了一枚祺祥通宝,被拍到二十五万元。”

一听二十五万,胡世奎差点晕倒,他懊恼地带着哭腔说:“天哪,二十五万从我的手里溜走了……”曹鸿文说:“小胡师傅,你先别急,我想尚大头未必知道祺祥通宝的价值。你拿这枚贞观十骥去换祺祥通宝,贞观十骥花钱目录上有,他可能愿意换。”胡世奎说:“贞观十骥我已经卖给你了,怎么好意思再要回来?”曹鸿文说:“不说这些了,你把钱还给我就行了,保住你的祺祥通宝要紧。事不宜迟,快,咱们现在就去。”

两人来到尚大头的地摊前。胡世奎掏出贞观十骥递给他,尚大头一见,眼睛就亮了,问:“要卖吗?”胡世奎说要换祺祥通宝,尚大头故作平淡,说:“两个破铜钱,换来换去有什么意思?”胡世奎早就想好了借口,说:“我要给我爹迁坟,风水先生说要在坟里押一个铜钱。祺祥通宝几个字听着吉祥。”尚大头半信半疑地说:“你们这些乡下人屁讲究还不少!”嘴里说着,手里拿着贞观十骥把玩着不舍得放,他思索了好半天,最终还是同意了。胡世奎把祺祥通宝递给曹鸿文,曹鸿文用放大镜看了看,对他点了点头,两人就回来了。

回到曹鸿文家里,胡世奎问:“曹老师,这是我原来的那枚钱吧?”曹鸿文说:“肯定是。我用放大镜发现,这钱上粘了几个小油泥星,尚大头大概用这枚钱做模本,去造假祺祥通宝了。”胡世奎这才放心。说话间,曹鸿文约好的六个古币爱好者都来了。胡世奎拿出铜钱。这几个人有拿放大镜的,有拿价目表的,曹鸿文打开电脑,从互联网上查找行情。这时胡世奎对古币的分类、行情也略知一二了,参照价目表上的价钱,也就能交易了。他把铜钱摊在茶几上,由大伙任意挑选,然后再和他们讨价还价。就这样热闹了一上午,胡世奎的铜钱都出手了。一百多枚铜钱,卖了大约六千多块钱。

不知不觉已到中午,有人提议去吃火锅,众人一致赞成。胡世奎也跟着大家来到火锅店。大家一边吃,一边天南海北地闲聊,当谈到祺祥通宝的年号时,胡世奎插话问道:“曹老师,刚才你说‘祺祥这个年号,怎么叫没使用成的年号?”曹鸿文举杯抿了一口酒,像讲故事一样讲开了:

公元1861年8月,咸丰皇帝病死在承德避暑山庄。临死前,他把皇帝的宝座传给六岁的儿子载淳。咸丰皇帝心里清楚,六岁的孩子是无法掌管国家政权的,于是他把八位最亲信的大臣召到病榻前,临终托孤。咸丰皇帝怕他死后,他的懿贵妃,就是后来的慈禧太后闹事,就把权力分散给顾命八大臣。肃顺为首的八大臣预感到西太后会阴谋夺权,为了巩固他们的地位和既得利益,就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抢先建元年号,就用“祺祥”这两个字,并且下令铸造祺祥通宝铜钱。

当时铸造的数量很少,八大臣原准备第二年小皇帝登基时,以这种钱为母钱,在全国各省铸造发行。可惜肃顺等人低估了西太后的能力,西太后抢先下手,八大臣被捕入狱,历史上称为“辛酉政变”。慈禧太后收拾了顾命八大臣后,定年号为同治,祺祥通宝就成了乱臣贼子们谋反的罪证,被下令销毁了。当然,也有极少数祺祥通宝流入民间,就成了古币收藏的一大热门。

大家听了,感叹不已。八个人喝了很多酒,散席时,都已酒意浓浓。胡世奎喝得走路都有点儿摇晃踉跄了,一个古币爱好者一把扶住他,说:“小胡同志,喝多了吧?酒这个东西,看起来像水,喝到肚子里闹鬼,走起路来绊腿,感觉自己像市委常委……”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胡世奎不知道市委常委是多大的官,不过此时他腰包里有了钱,感觉自己活到这么大,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扬眉吐气过。告别大家后,他想起早上嫂子的冷言冷语,就发狠道:不管长委短委,先出一口恶气再说。于是,他转悠到商场,先掏出两千多块钱来,买了一辆八成新的摩托车;又花一千多买了个新款手机,还买了一套西服和一双锃光瓦亮的皮鞋。

这会儿,胡世奎可神气了,你看他身穿西装,足登革履,腰别手机,跨上摩托车,“嘟……”一阵吼,他昂首挺胸,雄赳赳,气昂昂往家中驰去。到了村头,他远远看见侄女玲玲在院门口玩耍,就有意“嘀嘀”按了几下喇叭。玲玲抬起头,愣愣地认了半天,才认出是她二叔,忙返身奔进院子里。胡世奎把车骑到院门口,又狠狠地按了几下喇叭。他哥胡世光和嫂子闻声走了出来,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胡世奎得意地提高嗓门说:“嫂子,你今天早上教导我教导得好,我活了快三十了,老骑我哥那破自行车,真是羞愧呀!我听从你的教导,把摩托车买来了……”嫂子尴尬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开不了口。他哥胡世光皱着眉头,说:“老二,有话进屋来说。”

胡世奎把摩托推进院子后进屋坐下,对侄女说:“玲玲,过来,二叔给你看一样好东西。”说着,掏出手机,按出了狗叫声、羊叫声、公鸡打鸣声,逗得玲玲直拍手。胡世奎又用手机的摄像头对着满屋子乱拍一气,说:“玲玲来看你的小模样,多漂亮!再看你妈这脸,拉得多长……”

胡世光一直在默默地抽烟,此刻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老二,你听我说句话,咱们是本分的庄稼人,不管日子多艰难,违法的事情可千万不能干。”胡世奎一听笑出了声:“哥,你想到哪里去了?你以为我抢银行了?贩毒了?你就再借我一个胆子,我也不敢哪!”于是他把挖炮坑如何挖出一罐子铜钱,如何巧遇曹鸿文,如何卖铜钱的过程细说了一遍。胡世光听了埋怨道:“我说老二,人家叫你胡日鬼,真没叫错!你添件新衣服,买辆车也就算了,这一千多块钱的手机,是咱庄户人家玩的吗?我知道你不喜欢和土疙瘩打交道,但你咋不用这笔钱去做个小生意啊?你眨眼工夫,就把六千块钱花得差不多了。你是今日有酒今日醉,哪管明天喝凉水!”胡世奎觉得他哥说得有道理,他沉默了,想想六千多块钱已经所剩无几,他有点后悔了。

胡世奎在家里闲呆了十几天,正在犹豫要不要再去干临时工,曹鸿文来找他了。聊了几句,曹鸿文开门见山说:“小胡师傅,让你看一样东西。”胡世奎一看,竟然又是一枚祺祥通宝,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曹鸿文说:“这是我在尚大头的地摊上买的,五块钱一枚,我买了两枚,这枚就送给你玩吧。”胡世奎看了半天,也分不清真假,他感叹说:“尚大头这家伙,造假的本事真叫大。不过真品只有一个,就在我的手里。”曹鸿文说:“小胡师傅,你先别太高兴了。现在,古币市场上祺祥通宝的真品极难见到,绝大多数都是赝品。你这枚是不是赝品,只有请专家鉴定后才能作结论。”

胡世奎一听,心凉了半截,说:“天地良心,我可没有本事造这假铜钱呀!”曹鸿文笑了:“我不是说你造假,你上次说,这钱是你爹留给你的?”胡世奎只好硬着头皮编故事,说:“我爹说,是他父亲的父亲留下的。”曹鸿文点了点头,说:“哦,是这样。从这些铜钱来看,可能是清代或者民国年间的古币爱好者收藏的。清代或民国年间的人也有可能制造赝品呀!”

说话间已到中午了,胡世奎看看自己屋里冷锅冷灶,啥吃的也没有,就拉着曹鸿文到他哥这边来吃饭,乘他嫂子在做饭,胡世奎就把这祺祥通宝能卖二十多万给他哥神吹了一通,说不清的地方,曹鸿文帮着解释。胡世光见曹鸿文是个斯斯文文的教书先生,也就深信不疑了,他感慨地对曹鸿文说:“做哥哥的,只是希望我这个不争气的弟弟不要有了钱就乱花,等他把这铜钱卖了,好好成个家,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我这当哥的也就安心了。”曹鸿文说:“这铜钱是真是假现在还很难说,你们先不要张扬,要注意保密。”

吃过饭,胡世奎就和曹鸿文上省城了。他俩先到师范大学找到曹鸿文的老师张教授,张教授又带他们去见在省博物馆工作的古币专家。胡世奎掏出铜钱恭恭敬敬地递上去,请专家过目。专家拿放大镜看了几眼,眼睛就发亮了,嘴里念叨着:“好东西!好东西!这可是个好东西!”他仔细看了一阵后,又从书柜里翻出几张古币拓片,递给曹鸿文和胡世奎,说:“这铜钱十有八九是真品!你们来看,这个版本是清代兰州制币局铸造的,目前国内发现的很少。据有关资料记载,当时这批祺祥通宝铸好后,接到朝廷的命令,就地熔化。目前留下的几枚,很有可能是制币局的官吏、工匠偷出来自己玩的。这可是稀世珍品呀!”胡世奎听了,顿时觉得自己幸福得头晕目眩了。

回家的路上,曹鸿文说:“小胡师傅,这枚古币大概能改变你的生活,回去后你一定要妥善保管好它,最好放在一个保密的地方。我看你把这么珍贵的东西随便扔在桌子上,万一丢了就麻烦了。”

胡世奎牢记曹鸿文的嘱咐,回到家中就开始琢磨把铜钱藏在什么地方好。他看看自己的屋里,家徒四壁,实在没有个合适的地方,最后他想出一招,把铜钱放在一个破袜子里,压在褥子下面。他想,万一家里进来小偷,绝不会看上这只臭袜子的。

胡世奎以为铜钱藏好了,就可太平无事,岂知没出三天,这事就在村内村外传得沸沸扬扬,而第一个传播者竟是他的嫂子。

胡世奎的嫂子是个喜欢传播是非的女人,那天在厨房做饭,她隐隐约约听说那枚铜钱能卖二十五万,而曹鸿文临走时交代要保密,这“保密”二字更加激发了她传播这个消息的欲望。经她的嘴反复传播,于是一传十,十传百,没出几天,加工版本越来越多,故事也越来越离奇,最邪乎的一种版本说:胡世奎他爹给胡世奎托了一个梦,让他在床底下挖出一麻袋金元宝来。这么一来,胡世奎可就不得安宁了。

这天,胡世奎摸摸衣兜,发现只剩几十元了,他正想外出找个临时工干,这时嫂子领来一个人,来人自称是嫂子的表兄。胡世奎心里想,我与他从没往来,他找我干什么?来人叙了几句亲戚关系,套了套近乎后就言归正传了。他说自己去年买了一种股票,从三十几元一直跌到现在的两元钱。股评家说了,这个股票已经是跌无可跌,现在吃进,保证能翻两三番。来人说得唾沫四溅,天花乱坠,而胡世奎却听得一头雾水,他不耐烦地问:“兄弟,我听不懂你这些弯弯绕,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嫂子的表兄终于亮出了底牌:“兄弟,你看在亲戚的份上,借我三十万。一年后我保证还你五十万,我给你立字据,要不咱们到公证处公证也行。这个股票肯定是翻番的牛股……”胡世奎打断他的话:“什么牛骨,马骨,啥骨头我也听不懂。别说三十万,我这会儿连三十块钱都没有,每顿饭都是在我哥这儿混,说不定哪天,我嫂子,你的表妹又要给我使脸子看。”嫂子的表兄又说了一大堆牛股、解套的话,说得口干舌燥,看看胡世奎一脸冷漠,终于站起身来说:“唉,如今这世道,越有钱的人越抠门。”说完悻悻而去。

几天后,又有一位来客登门了。此人一进门,胡世奎就觉得有些脸熟,等他一张口,胡世奎就认出来了,原来是那个和尚大头一起商量造假币的络腮胡子!只是现在他把满脸的胡子刮得干干净净,鼓着铁青的腮帮子,拿腔作调地说:“胡老板,咱们就开门见山吧!我出三十万,买你那枚祺祥通宝。”胡世奎冷冷地问:“你有三十万吗?”络腮胡子拍拍手里的密码箱,说:“没问题啦!只要货是真的,我立即付钱。”嫂子进来给客人端茶,小声说:“世奎,三十万了,赶快出手吧。”胡世奎转身回到自己的屋里,想了想,就拿起了曹鸿文送给他的那枚假币,又把铜钱在粥汤里浸了一下,假币摸起来就有点儿粘手。

络腮胡子接过假币,装模作样地用放大镜左看右看,胡世奎在一旁不动声色地望着他。这时,嫂子过来给茶杯里添水,络腮胡子故意将茶杯碰翻,茶水泼在嫂子的脚面上,嫂子烫得尖叫起来。络腮胡子趁机像变魔术一样,把手中的铜钱掉了包,接着装腔作势地说:“啊呀,抱歉得很,我眼力有限,实在是吃不准胡老板的东西是真是假。这样吧,改日我请位高人来看看,咱们再谈。”说着把铜钱还给胡世奎。胡世奎摸了摸铜钱,表面很光滑,并不粘手,就冷笑一声,说:“欢迎再来!”

络腮胡子怎么会找到胡世奎买祺祥通宝呢?原来那天曹鸿文等人在火锅店高谈阔论时,尚大头的女儿碰巧也在隔壁包厢里和几个朋友吃饭。她听到有人说:“这样专业的历史问题,尚大头那个家伙当然不懂了……”她吃了一惊,当即出来给尚大头打电话。尚大头立即赶到火锅店,坐在女儿的包厢里,把曹鸿文细说祺祥通宝来历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尚大头悔得恨不得用头撞墙,他懊悔自己为了贪占小便宜,让稀世珍品祺祥通宝从手里溜走了。听到隔壁的人说说笑笑,尚大头的心痛得像刀扎一样。回到家里,他想了几天终于想出了这样一条掉包计。他先打听清楚胡世奎的底细,然后叫他的伙计络腮胡子假装来买祺祥通宝。

这会儿,络腮胡子拿着假币,兴冲冲地来报功。尚大头接过假币,用放大镜看了半天,也吃不准是真是假,就拿出一个小小的不锈钢锅,添上水,把铜钱放在水里煮。络腮胡子问:“尚老板,你这是干什么呀?”尚大头说:“小子,教你一手。真钱的锈是几百年才形成的红绿锈,附着力很强,在水里煮半个小时,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假钱的锈,是在很短的时间里人为制造的,在开水里一煮就会脱落。”说话间二十分钟过去了,尚大头看了一眼锅,就破口大骂起来:“你这蠢驴,让人家当猴耍了还不知道!这就是咱们自己造的东西!”络腮胡子看着满锅的绿水,顿时目瞪口呆。

再说胡世奎,等络腮胡子走后,他越想越后怕,他怕尚大头还要施出什么歪招来对付自己,反复思考后,他决定明天离家到勘探队挖炮坑去,于是他当晚就过来给他哥打个招呼。嫂子一听,忙说:“他叔,你先别急着走,我明天领个人来你见一见。”胡世奎一听就急了:“我的好嫂子,你饶了我吧!你领来的人一张口,就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三十万,五十万,我有这么值钱的东西吗?”嫂子道:“你别急呀,听我把话说完。昨天有人给你提亲来了,提的是咱们村陈主任的闺女。

陈主任家可是有钱有势,他闺女在县城念过高中,他们能看上咱,是咱的福分!”胡世奎记得这些年来,陈主任见到自己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他疑惑地问:“那陈村主任能看上我?”嫂子说:“人走运了,好事就跟着来,你挡都挡不住。这媒还是陈主任自己托人来说的呢。”胡世奎半信半疑,望望哥哥,见胡世光也没反对,就由嫂子去张罗了。

嫂子往返奔走了几天,事情就有眉目了,说好了日子在胡家喝订婚酒。这天,陈主任的老婆先过来视察胡家的准备工作,一进胡世奎的屋子,老太婆就摇晃着脑袋,喋喋不休地唠叨开了:“他嫂子,这房子咋能行?让亲戚们见了还不笑掉大牙?咱陈家的脸面往哪里摆?娶我陈家的闺女,你们要当个大事情来办!这样吧,我家有几样不用的旧家具,你们去几个人抬过来。他嫂子,你们两口子要多花点儿工夫,把这房子好好拾掇拾掇……”胡世光两口子赔着笑脸,连连点头。经过一番整理,再配上了家具,铺上了干净的床单被褥,屋子倒真有模有样了。胡世奎到自己的房子里一看,果然鲜亮。

订婚酒席就摆在胡世光家。陈主任几杯酒喝下肚,话就多起来:“我早就看出世奎这小子有出息……”一个亲戚开玩笑说:“陈主任,我以前可没少听你骂他!”陈主任说:“这你就不懂了,年轻人免不了有点毛病,就得靠我们当干部的正确引导!这小子以后成了我的女婿,经我手调教后,没准儿能成个农民企业家。”又一个亲戚借着酒劲和他开玩笑道:“姑父,你就不怕这胡日鬼拿个假铜钱骗你?”陈主任倚老卖老训道:“小兔崽子,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还用你来说这话?我早托人打听了,县一中的曹鸿文老师,人品、学问都是一等,他说那个东西是真的,那就绝对假不了。”胡世光赔着笑脸说:“我这弟弟,平常就是贪玩点,别的毛病没有,骗人的事是不会干的。再说了,骗谁也不敢骗咱们陈主任啊!”

喝了订婚酒,结婚的日子定在了中秋节。大约十天后,陈主任打发人来叫胡世奎过去,说有事商量。胡世奎一进陈家的客厅,就见沙发上坐着一个戴墨镜的陌生人。陈主任笑呵呵地让胡世奎坐到自己身边,然后指指陌生人说:“这位贾老板开了个小煤窑,马上就要出煤了,资金却出现了问题。他想用你那个铜钱作抵押向人贷一笔款,煤窑给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两年后铜钱仍还给你,我看这生意能做。”胡世奎疑惑地看了一眼贾老板,问:“谈生意,怎么找到陈主任家里来了?”贾老板操着一口说不清楚的南腔北调:“我听说胡老板是陈主任未来的女婿,就找到这里来啦!没有什么不方便吧?”陈主任说:“找到哪里无所谓,我们是翁婿嘛,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何况有我这个村主任在场,世奎会觉得踏实,世奎,你说呢?”胡世奎想一想也是,就回家取铜钱。

他走进房间,掀起褥子,不见那只臭袜子,他又床上床下找了个遍,也不见那只臭袜子,他头上的汗刷地一下就出来了,他把屋里搜了个底朝天,也不见铜钱的踪影。他坐在地上,慢慢地回想着,猛地想起那天嫂子帮他收拾过床,他心急火燎地跑去问嫂子,嫂子说:“那天我把臭袜子、破胶鞋、空酒瓶子,打扫了一大筐,全倒在屋后的垃圾堆上了。”

胡世奎急得眼冒金星,飞奔到垃圾堆前,也顾不得脏臭,拼命拨拉垃圾,一大堆垃圾全拨拉了,臭袜子倒是找到了,里面却空空如也。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蹲在地上,望着垃圾堆发愣。

陈主任和贾老板左等右等,等了两个多小时,还不见胡世奎回来。两人等得不耐烦了,就过来看个究竟。他俩见胡世奎一脸沮丧,坐在垃圾堆上。贾老板问:“胡老板,你到底有没有东西呀?有的话拿出来我们看看呀!”陈主任也说:“世奎,你愿不愿意做这买卖,给句话呀,坐在这里发啥愣呀?”胡世奎依然苦着脸,一句话也不说。贾老板怪腔怪调地说:“闹了半天,胡老板没什么宝贝呀!你这戏也演得太离谱了吧?”陈主任的脸一下变得铁青,气呼呼地拂袖而去。

胡世奎蹲在地上,愣了半天神,突然站起身,到家里找了个筛子,把那一大堆垃圾仔仔细细筛了两遍,那枚要命的铜钱还是没有踪影。天黑了,他步履蹒跚地回到屋里,腾地一声倒在床上……

不出两天,消息传遍了全村,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胡日鬼想骗娶陈主任的闺女,吹牛说他有个价值几十万的什么铜钱;有的说,这胡日鬼的胆子也太大了,平日里陈主任批评过他,他就想出这种歪点子来出陈主任的洋相;也有的说,幸亏人家陈主任发现得早,要不闺女过了门,生米做成熟饭,白土梁村可就要天翻地覆了。

这天下午,陈主任领了一伙人到胡家兴师问罪。胡世奎听见远处人声嘈杂,知道事情不好,赶紧从后门溜出去,躲进玉米地里。胡世光两口子被堵在家里,陈主任手指点到胡世光的鼻梁上,骂道:“胡世光,我早就知道你那个胡日鬼弟弟不是个东西,没想到他这么坏!我陈主任活了大半辈子,就这么让你们胡家弟兄俩耍了!嘿嘿,你们有能耐!你们哥儿俩还想在白土梁这地界儿上吃饭吗?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那些跟来的亲戚也七嘴八舌把胡世光两口子骂了个狗血喷头。胡世光两口子也不敢回嘴,只好低着头任人家骂。这些人一边骂,一边动手搬沙发,抬家具,搬完了,还觉得不解气,就敲碎了窗玻璃,砸破了水缸,捣毁了锅灶之后才扬长而去。

胡世奎躲在玉米地里,听着这一切,心里像猫抓一样难受。他躲到黄昏,见家家户户飘起了炊烟,才敢溜进自己家。他瞧了一眼被砸得一片狼藉的屋子,长叹一声,到一旁推出用草席盖着的摩托车,悄悄出了村才敢跨上车,向县城骑去,他想找曹鸿文说一说心中的委屈。

来到曹鸿文家,见到曹鸿文,一个大小伙子眼泪鼻涕地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哭诉了一遍。曹鸿文听了也感到惊诧心酸,他给胡世奎擦去泪水,开导道:“小胡兄弟,世上的事,有一利必有一弊,祺祥通宝丢了,确实可惜,但是你的这桩婚事吹了,我觉得是好事,你和陈主任那凶神恶煞似的一家人能过一辈子吗?金钱能换来商品,却不能换来幸福!”胡世奎一想也对,他告别曹鸿文,推车走着,经过路边一个小酒馆,从里面传出了“五啊,六啊”的猜拳声。他停下车,走进酒馆,要了一瓶啤酒,两个小菜,自斟自饮,他一边喝闷酒,一边想着祺祥通宝给他带来的大喜大悲,觉得这段日子过得很烦很累,还不如挖炮坑时轻松自在。在不知不觉中,一瓶啤酒喝完了,他站起来,骑上摩托,准备回家。

胡世奎骑着摩托车在灯火明亮的大街上缓缓行驶着,突然一辆摩托猛地窜到他的车前,他躲闪不及,两辆摩托撞在了一起。那辆摩托车主跳下车来,一把揪住摔在地上的胡世奎,破口大骂。交警闻声过来,一闻胡世奎喝了酒,又见胡世奎的摩托没有牌照,就把责任全归了胡世奎。胡世奎申辩摩托是新买的,还没来得及办牌照,可这会儿哪说得清楚,交警宣布,胡世奎被罚款三百元,还要赔偿那个车主的全部损失。胡世奎身上没有钱,摩托车被扣下了,胡世奎只得自认倒霉,一瘸一拐步行回家。

当他走到一个灯光昏暗的小巷,忽然从黑暗中冒出两个人,叫道:“胡先生请留步!”胡世奎惊得后退了几步。黑影走近了,借着灯光,仔细辨认,他认出了,一个是尚大头,另一个竟然是那个贾老板。贾老板阴森森地笑着:“胡先生,你可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怎么样?不和我们合作,日子不好过了吧?”胡世奎说:“贾老板,你饶了我吧,我那个铜钱真的丢了。”尚大头打断他说:“胡先生,对你明说了吧!他哪有什么煤窑,他是我派去的,原打算让他到你那个未来的老丈人面前假装谈生意,把你那枚铜钱弄到手,然后再搞掉包计,谁知道你小子精得可以,给我们演了那么一出戏,我们只好给你制造点儿小麻烦了。”

胡世奎一听,恍然大悟,气得破口大骂:“王八蛋!刚才的车祸是你们故意制造的?”尚大头得意地晃着大头笑道:“不错,这种节目以后还会继续演出,直到你愿意和我们合作为止。”贾老板说:“我看你小子执迷不悟,干脆就把话说明白了,你把那个铜钱卖给尚老板,咱们就是朋友。”胡世奎斩钉截铁地说:“不卖!”尚大头冷笑道:“小子,看你硬!你要是一根筋硬到底,还有麻烦等着你。”说完两个人像鬼影一样消失在黑暗中了。

此时胡世奎又怒又气,又恨又怕,快被逼疯了。就在这时,老天爷也落井下石,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胡世奎被淋成了落汤鸡,一瘸一拐,跌跌撞撞,直到后半夜才走到家,连衣服也没换,就倒在床上,发起了高烧。第二天,胡世光请来医生给开了几服中药。

这天,天很热,嫂子一早帮胡世奎煎好药,胡世奎坐在院子里,刚端起药碗,突然从院墙外飞来一个火红的东西,“扑”地正巧落进他的药碗里。药汤溅了他一脸,他惊得手一松,药碗掉在地上,碗碎了,药洒了他一脚。胡世奎一看那东西原来是个鸡毛毽子,他气恼地吼道:“谁这么讨厌呀?”说着一把抓起毽子,冲进厨房,把毽子扔进灶膛里。

这时院门“吱呀”一声开了,他侄女玲玲探头探脑地进来,问:“二叔,我的毽子呢?”胡世奎怒气未消地斥道:“毽子是你踢的呀,你咋干这好事?”说着他拉过玲玲,指着地上的碎碗和药汤说:“毽子我扔进灶膛了,谁让你往我药碗里踢的!”玲玲吓得“哇”地哭了,听说毽子被扔进灶膛里,她哭得更伤心了,胡世奎见侄女哭成了泪人,不忍心了。他走进厨房,拿了火钳到火里夹毽子。可此刻毽子上的鸡毛和布垫早已化为灰烬,他费了好大的劲才从熊熊烈火中夹出一枚烧红的铜钱。

胡世奎把铜钱放在地上仔细一看,顿时激动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喊道:“老天爷,你终于睁眼了。铜钱呀铜钱,你可把我折磨苦了呀!今天你又回来啦,哈哈……”胡世光两口子听到这边又喊又哭又笑的,也过来了。玲玲吓得捏紧她妈的手,说:“二叔疯了!”胡世奎一把拉住玲玲的手问:“玲玲,快告诉二叔,这铜钱是哪来的?”“是我从屋后垃圾堆里捡的。”“唉,玲玲呀,这个铜钱快把二叔害死了,你咋不早告诉我呢?”“你没问过我呀!”

胡世奎立即给曹鸿文打电话,说祺祥通宝找到了。约莫过了一小时,曹鸿文就匆匆赶到了。他看了看铜钱,摇头叹息道:“烧成这样,恐怕不值钱了。”一听这话,胡世奎顿时感到当头挨了一棒,人一下子瘫倒在地上,不言不语,双眼发直。曹鸿文开导他说:“小胡兄弟,想开些吧,铜钱烧坏了不一定就是坏事。你知道古人把铜钱叫什么吗?叫孔方兄。从古到今,有多少人一头钻进这个孔里就出不来了。大象之所以经常有生命危险,就是因为它长了一对价值千金的牙。钱这个东西,你从正道上得到它,它就是你的好朋友,给你带来幸福;你从歪门邪道上得到它,它就是你的仇人,给你带来祸害!”

听曹鸿文说出“歪门邪道”、“仇人”、“祸害”这些词,胡世奎突然紧张地叫起来:“哎呀!我怕是遭报应了!”曹鸿文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胡世奎一脸沮丧地嘟哝道:“曹老师,我对不起你,我对你说了假话。这些铜钱不是我爹留给我的,是我挖炮坑时挖到的,这算不算从歪门邪道得来的呀?”曹鸿文一听,惊得跳起来:“小胡呀小胡,你可干了犯法的事啦!我和我那些朋友也犯错误啦!你知不知道,从地下挖到的一切财物,都属国家所有,个人占有、买卖是违法的呀!”

胡世奎这下真的吓呆了。曹鸿文想了想说:“现在唯一的办法是把那些铜钱赎回来全部交给政府。”胡世奎苦着脸说:“我钱全花光了咋办?”“这你别担心,我先帮你垫上,我相信你会从正道上挣钱还我的。你带上这铜钱,马上跟我去县城。”

于是,曹鸿文带着胡世奎,往县城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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