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通宝背兴(周末读史丨大唐王朝的开元通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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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本文主要介绍了唐朝“开元通宝”月文在历史上引发的一系列讨论，从唐朝被看作是长孙皇后留下的甲痕，到宋朝被看作是杨贵妃的甲痕，再到近代被看作是中西方历史交融的结果，目前仍无定论。本文原载于《金融博览》2022年第9期。

3、作者丨丁骋骋（浙江财经大学金融学院教授）

4、《旧唐书·食货志上》载：“武德四年七月，废五铢钱，行开元通宝钱。开元钱之文，为给事中欧阳询制词及书。其词先上后下，次左后右读之。自上及左会回环读之，其义亦通，流俗谓之开通元宝钱。”唐初开始制造的开元钱，正面是“开元通宝”四个字，史书中明确记载是书法家欧阳询所书。“开元通宝“钱名本应先上后下、次左后右读之，但老百姓有时误读作“开通元宝”，因此后人也将钱称为“元宝”。

5、开元钱不是年号钱，开元是唐玄宗时期的年号，唐高祖的”开元通宝“有开辟新纪元的含义。从后来的事实看，开元钱的出现确实开创了一个新时代，标志着之前七百多年一直占据主导地位的五铢钱告别流通领域。开元通宝之前的货币以重量为名称，如秦统一六国后货币统一为秦半两，即重半两(约为8克)，从汉武帝元狩五年(公元前118年)开始铸造的五铢钱，重五铢(约为3克)。从唐朝开始，钱币不再以重量为名称，改称通宝、元宝或重宝等，并冠以当时的年号。这种制度一直实行至清朝灭亡，差不多有1300年。开元钱的出现对我国的度量衡制度产生了重要影响，以往的重量制度，每二十四铢为一两。每十六两为一斤，计算复杂，很不方便。开元钱规定每十文重一两，铢、綮等重量单位逐渐被舍弃，而“钱”也逐渐演变成为一种重量单位(约为37克)，这是度量衡制度的重大转变。

6、开元钱有一圈外廓，有防磨损的作用。正面为”开元通宝”四个字，背面常常可见一个类似新月的标记。弯弯的月文很像纤纤指甲痕，因而有人称其为”甲痕”，也有好事者附会其为皇后的甲痕，并留下众多传说。

7、早在唐朝，就有传说月文是唐太宗文德长孙皇后留下的甲痕。唐玄宗时，诗人郑虔在其著作《会粹》中提出此说。虽然《会粹》一书已失，但在《唐会要》卷八《泉货》中还可以见到相关记载：”武德四年七月十日，废五铢钱，行开元通宝钱??其钱文，给事中欧阳询制词及书，时称其工??郑虔《会粹》云询初进蜡样日，文德皇后掐一甲迹，故钱上有掐文。”根据以上说法，开元钱上的甲痕，是因为欧阳询向皇帝进呈“开元通宝”蜡制钱样时，文德皇后无意中在蜡样上掐了一下，负责铸钱的官员和工匠都不敢妄加改变，于是铸造的钱背上就留下了带有月牙的标记。由于“开元通宝”是从唐高祖武德年间开始铸造发行的，因此后来还有人提出唐高祖窦皇后在钱币上留下甲痕的说法。五代时期的凌瑶在《唐录政要》中有这样的记载。

8、由于错误地认为开元钱是唐明皇李隆基开元年间所铸，于是又有人搬出了家喻户晓的历史人物杨贵妃，钱币上留下杨贵妃甲痕的说法在宋代广为流传，开元钱因此多了一层传奇色彩。

9、然而，历史上的钱币专家都认为，把钱背的月文说成是皇后的甲痕没有任何根据，甚至可以说是无稽之谈。那么这个标记究竟是什么呢？有人认为，开元通宝的月文可能是铸造铜钱的炉名标记。古代铸造钱币，在钱币背面添铸一些标记，如月文、星文、云文等，用以区分不同工匠所铸之钱，并可作为统计数量、追究责任的依据。这种炉别标记不是“开元通宝”钱首创，在先秦的布币上就已经出现了，以后历代钱币上也有。还有专家认为，钱币上铸有背文，可能仅仅只是作为装饰，因为背面没有文字看起来比较单调。

10、开元钱上除了一弯新月，还有“双月”“三月“，甚至“四月”的铜钱，只不过相对罕见。除了开元钱以外，唐肃宗时期铸造的“乾元重宝”也有月文。安史之乱爆发后，史思明铸造“得壹元宝”钱，后来又铸”顺天元宝“，都以一当开元通宝之百行用，其背面都有月文。月文的标记在唐代的铜钱上最为典型。其他朝代有没有呢？有!宋太祖开国后，模仿开元钱铸造了“宋元通宝“，背上就有月文(有的是星文)。无论是炉别标识，还是装饰之用。

11、为什么用新月造型呢?笔者认同货币史专家彭信威的观点，开元钱上的月文可能是受了外来文化的影响。新月在古代西方有丰富的含义，两角向上的仰月(上弦月)象征进步和成功，因为新月总会慢慢地丰满，最后变为满月。古希腊和古罗马曾铸行过背面带星月文的银币，波斯帝国在6世纪和7世纪铸造的银币，正面和背面都有星月文。中国自汉代以来，同西域的往来逐渐增多，当时西域的金银币曾流入中国，到了唐代，同波斯、大食、突厥的贸易往来、文化交流更为密切，因此开元钱上的月文和星月很可能是受了他们的影响。

12、开元钱上的月文究竟是什么？不免给今人留下无限遐思。古代诗人专门写开元钱的诗词不算多，但写开元钱的一般都会提到这”一捻痕”。比如清代陈维崧(陈其年)的一首词《丁香结·咏竹菇》：碎锦成斑，馀霞弄点，小圃胭脂隐隐。正丛篁摇粉。桃花靥、偷把烟梢扶衬。竹郎门第好，姑年小、卯酒添晕。潇湘二女去远，积下啼红盈寸。淹润。被雨后莺啼,唤出满林芳嫩。樱笋年光，饧箫节候，做他轻俊。小巷筠篮提入，带笑争相认。似开元钱样，一缕娇痕巧印。

13、责任编辑｜李锦璇、蒋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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