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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东新书2024,辰东新书《深空彼岸》 小说

小说:灵异记录:被拦截后,他想亲手杀死敌人。主角:苏绪亮黄苏。作者:北国之鸟。类型:都市小说。本书主要讲了:金奖获得者“北方鸟”的文章。《灵异录:被截运后,他要手刃仇敌》 目前在线。小说的主人公是苏绪良皇苏。人物各有特色,故事随人心。作品简介:文笔确实不错。有类似的文章推荐吗?我已经工作30年了,已经工作60年了。牛马130年、牛马860年、总结: 番茄没有可以跳过一章给3星的小说,真是可惜。作家是一个非常艰难且根深蒂固的职业。这分数太低了,怎么还是9分?分数高的人并不是更帅【感想】社会经验少的人看不懂很正常,有好朋友也很正常。只是看看!生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作者,以虐为虐。第217章我以为徐良已经死了第234章攻城隍第235章龙煞第236章夜袭卡岩山第237章徐良与阿庆第238章张云海严厉斥责:“兄弟,那不是我,就算吃熊心、豹子内脏,我也不敢伤害大象。我们……张家的大公子家人,我没有理由伤害他。”``.热门小说排行榜灵异记录他的运气被拦截后,他要亲手杀死敌人(黄素徐旭亮)_灵异记录我之后运气被拦截,我要杀敌。用我自己的双手(黄素徐徐亮)热门小说推荐- 艾文小说

他们见老妇人可怜,就给她舀了一瓢水。老妇人喝完水后,说道:“看在他们的好意上,我就放他们走了。”然后她让他们伸出右手,给了他们每人一颗金豆,并警告他们不要进入矿井。再说一遍,如果您不这样做,他们就会将您的生命置于危险之中。当三人惊醒过来时,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右手,发现手中有一颗金豆,那显然是一只老鼠的尸体。张家三兄弟当天就大惊失色,高烧数日,生命垂危,张老爷子出现时。张老师一眼就知道张家三兄弟在山中遭到恶灵袭击,连夜带领百姓在矿井附近建了一座土庙。我的。后来,张显法师在大凉山停留了一段时间,并下令在大凉山祖坟周围修建了数个风水洞,成为大凉山一位富翁的住宅。所以这一次,张老师来到大凉山,家家户户都想向张老师请教。母亲说的话实在是太离谱了,我就带着一些疑惑来到了张苞的府上。天已经黑了,但宅子门口依然挤满了人,当我和妈妈正要挤进宅子时,就看见一位老人牵着一头毛驴兴奋地走了进来。 “找到了,张先生,我的驴子找到了!”这位老人叫刘老汉,是我们村里有名的光棍。显然,刘老头半天前才聊天回来。到了村郊,他们发现拴在驴棚上的驴子不见了,他们找了好久,也没有任何踪迹。这头驴就是刘老汉的生命之源。他心急如焚,冲进府里请张老师查出驴子在哪里。张先师没有拒绝,问了几个问题后,取出三枚铜钱,扔在地上,想了想,说道:“这是一个千官,千官代表西北。驴子” “早在妫水的树荫下,你的驴一定是掉进了西北的山谷或者芦苇荡里了,我们去找找吧。”刘老汉闻言,对张先士问道,果然,他就按照指示去做了。很快就带着一头泥泞的驴子回家了。大家都称张先师为活神,母亲亲眼所见,更加相信张先师的能力。可就在这时,张苞来到门口说道: “乡亲们,今天的算命就到此为止了,张显先生年纪大了,劳累了,一整天都没有休息过,实在休息不了。”“别再打扰他了。请不要打电话,明天需要,请再来,如果你是徐家沟的,可以免费算命,所以今天再来吧。”张豹是大凉山最好的,他是百万富翁。没有了他,大凉山就无计可施,事情也不顺利,所以没人敢与他作对,纷纷撤退。母亲上前说道:“他叔叔刚从凉山放牛回来,让张显医生看看他,改变他的生活吧。”“啊。”村妇说。他翻了个白眼,冷笑一声,嘀咕道:耳语。 “不是说改成状元就好了,能改成帝命吗?”母亲一脸疑惑,用渴望的眼神看着张苞。张苞叹了口气,走到府中太师椅上坐着的张显师面前,低声说了几句,张师闻言看了我一眼,微微皱眉,示意他进来。 “有一个学生遇到了张显先生。”我举起双手说道。张老师摸着胡子,点点头:“你叫徐良,是徐正道的儿子吗?”“项老师认识我父亲吗?”我惊讶地问道。 “我们素不相识,十八年前有一次偶遇,当时我就看出他为人正直,不是一般人,作为一个儿子,你的儒学水平很高,你有一种精神。” “我的仙师很夸奖我,我的父亲早逝,我只是一个放牛的人,已经好几年没有干活了,是的。”

“我的疖子一共有十二个,一次性全部去掉可以吗?”张师傅问道。 “三叔,你放心,这些人是从孤儿院直接带到镇外的,没有任何背景,都是见不得光的人,没人会查。我没有。”张豹一脸严肃的说道。低沉的声音。我躲在不远处,但听到那令人起鸡皮疙瘩的话语,我心里很紧张。常年居住在矿山附近的人们都听说过这样的传说:在地下一个非常阴暗的地方,诞生了一种矿井,与冥界相连,与冥界相间形成矿池。一个充满阳光的世界。一些孤独的鬼魂莫名其妙地认为矿池是冥界的入口,并试图逃离冥界。如果你经过一个矿池,你就会被困在那里。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会凝结。这种人形晶体被称为Mineboil。据说,该矿场所在的矿池是一个地下矿场的大门。如果不打开大门,就无法进行挖掘,否则矿场就会陷入困境。这个矿场只能通过制作来清除。一种牺牲。是否可以消除对疖子的怨恨?当时,一群少男少女正兴致勃勃地准备跳进矿池去取金子,这时张发走到了张豹和张显士的身后,说道:“哥,三叔,准备好了。” “还是微笑着。曼曼脸色突然沉了下来,手一挥,身后,围着矿池的一群壮汉突然站了起来,我把手里的铁锹挥进了矿池里。”一连串的惨叫声响起,但只持续了大约10秒。短暂的沉默后,一个浑身泥巴的男孩从矿池里爬了出来。他看上去只有14、15岁。他看起来很害怕,大声求饶。然而他只惨叫一声,头就被铁锨砍成了两半。第五章的这一幕太吓人了,我倒吸一口冷气,差点失去平衡。 “你是谁?”张显先生抬起头,看向我的方向。我暗自觉得这样不好,转身就跑,连喘口气的勇气都没有,连滚带爬地出了山洞,躲进了远处的树林里。张师连忙追出山洞,四处张望,张豹气喘吁吁地跟在他身后问道:“叔叔,你看到什么人了吗?”张师摇摇头,只见他拿出一只白纸鹤。从他的道袍上。当你把咒语含在嘴里,对着纸鹤轻轻呼吸时,纸鹤就会立刻像活物一样扇动翅膀。 “去找他吧。”纸鹤似乎明白了,径直飞进了森林。我非常害怕,当我转身想要逃跑时,我看到有人站在我身后。它是黄色的。 “嘘——。”黄羸子示意我闭嘴。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黄色的护身符和一根银针。银针刺破了我的食指,一滴血滴到了黄色的护身符上。黄羸子连忙将沾满血迹的黄色符卷起来,从腰包里取出一只大老鼠,用手指捏住老鼠的脸颊,然后立即将黄色符塞进老鼠嘴里,扔到一边。 “捂住口鼻,不要呼吸。”黄羸子拉着我躲到灌木丛后面。过了一会儿,一只折纸鹤飞来,落在了大老鼠的头上,导致它自燃,没有任何火焰出来。等张显士和张豹追上去之后,张显士看了一眼纸鹤里的老鼠,冷冷地说道:“我还以为你用一只半死的老鼠就能骗过我,你就是个异教徒。” “你就用它吗?” “这个法术真是神奇。”张豹问道。 “这功法是召唤纸鹤来寻找踪迹,有点道家的意思,你用鼠标就可以破解我的功法,可惜创造这功法的人并不是道门弟子,大凉山有多少人知道?”风水?” “水?” “回复三遍。叔叔,大凉山方圆十里的八个村子都有风水,有老师。” “那个黄瘸子到底是什么把戏?” 张师傅贤问道。

“一个黄瘸子在村后卖裹尸布?他在大凉山的地位应该不高,我三叔怎么突然打听他的事?”三叔,你放心,山洞里发生的事情,会发生的。不传出去,全县的人都是我的人,如果有人举报,会第一时间联系我,我会处理的。”“我们张家很有钱,能挣钱。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可惜萧龙还不太习惯正式的职业,不然的话“我们张家凭什么怕别人来?”“我没见过这小子。”小龙好多年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晚上给我打电话,你说明天早上会来打个招呼。”“好吧,“明天一早,我就去见这孩子,然后先回家。 ……咱们动手吧。”张显说完,说道,我看见一只老鼠趴着一动不动,就用脚踩死了它。等张显老师和张宝老师走后,我才松了口气。黄羸子看着两人的背影,脸色阴沉。 “下次遇到道士,最好离他远一点,张师道术很好,三尺之内的人呼吸都能感应到,如果我不及时赶到,

时赶过来,你今晚就交代在这里了。”我吓得腿软,到现在还止不住打摆子,说道:“我看见他们杀了人,六男六女,都才十几岁,被他们埋在山洞矿池里了。”“埋了十二个人,看来是个小型矿,小场面。”“小场面?那是十二条活生生的人命!”我悲愤说道,看着黄瘸子这一脸的云淡风气,像是在说杀鸡。“是的,十二条人命,要不是我赶来,加上你就是十三条。”黄瘸子说着抄小道朝徐家沟的方向走去。我边跟上去边问道:“张家在矿山里杀了这么多人,我们什么都不做吗?““有你这种想法的人不止一个,如今他们坟头的草比你都要高了。”“你也见过张家杀人吗?”我问道。“见过。”黄瘸子直言不讳。“张家的矿产规模巨大,共有三山九洞十八窟,每一座矿山被发掘,都要埋下不计其数的尸骨。”“难道每座矿山底下都有矿疖子吗?”我问道。“我听说矿山发现矿疖子的情况很罕见,一百座矿池也不一定有一座里面出现矿疖子。”“这就是大凉山与众不同的地方。”黄瘸子说道。“大凉山地下矿脉形成原因特殊,几乎每一座矿池里都有矿疖子,而消除矿疖子的方法只能生祭,不然矿山会一直出事。”“难道不能用牲口代替人生祭吗?”“这种方法他们不是没试过,只是尝到了活人生祭的甜头,谁还会用牲口来代替,再者张家矿产背后的靠山是龙虎山,龙虎山为天下道首,势力庞大,想要在龙虎山门内站稳脚跟,张三爷一样需要尽可能多的财力支持。”黄瘸子说道。“你说的张三爷,指的是张仙师?”“不错,这张家三兄弟,张保,张发和张财,几十年前突然被人丢在了大凉山里,由村里供销社养着,丢下他们的人就是张三爷,张三爷是张家三兄弟的亲三叔,他同样也是兄弟三人,为了避难才出家为道,没想到傍上了龙虎山这棵大树。”“背靠大树好乘凉这句话果然没错。”我有些失落说道。“我十年寒窗苦读,科科满分,自以为能有所作为,没想到混成现在这个样子。”黄瘸子笑了笑,说道:“这世上的天才可不止你一个,正所谓,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读书于命理法门中只能排在最后。”“可我之前是状元命。”我有些不甘说道。“状元命又如何,事实证明,命相再好也是可以篡改的。”黄瘸子说道。“之前你问我,是谁改了你的命相,想必经过今天晚上的事情,你应该能猜到了。”“看来应该是张家了,可是张家有钱有势,这些年来,张保对我家还不错,逢年过节还送东西给我家,他儿子张龙和我也是关系要好的兄弟,我想不通张家为什么要改我的命?”“你想知道真相,我明天可以带你去见一个人。”黄瘸子说道。“不过知道真相后,你就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有安稳日子过了。”“换句话说,你的劫数就来了。”第6章因为隔天中午要跟着黄瘸子去县城,所以天蒙蒙亮我就爬起来去山沟里放牛。路过张保家的大宅时,正看见一辆豪华房车停在门口。院子里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见我牵牛路过,兴冲冲地追出来,手里擦着鞭炮就要炸牛,我怕牛受惊,就连忙紧绳离开。“小龙,你儿子刚到乡下就跑出去调皮了。”院子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语气无奈却不急不躁。我听到“小龙”这个名字,立马小跑起来。小龙就是大凉山首富张保的儿子,张龙,也是我来大凉山后认识的第一个玩伴。当年张龙家穷,常年营养不良的他又黑又瘦,经常被人欺负,我看不惯,所以就和欺负他的那帮人打了起来,为此没少挨我妈揍。但也因此,我和张龙成了最要好的朋友。小时候的张龙胆小,因为我们上学要走山路去外村的学校,山上毒虫毒蛇多,加上外村的孩子老是拦路抢钱,尤其听说张龙的父亲就是大凉山新开的煤矿厂老板之后,经常狮子大开口,几十上百地问他要。那时煤矿厂刚开工不久,没什么盈利,所以张龙压根掏不出钱,每次他被打都要跑来我这。外村的孩子听说我打仗很野,看见我之后能卖我几分面子,不再打他,只让他以后小心点。之后我到哪张龙都跟着,还经常买一些零食塞在我桌洞里,逢年过节他还会拎二斤猪肉送到我家。所以大凉山其他孩子虽然面黄肌瘦,但是我还算膘肥体壮。后来张龙家里是真的有了钱,个子也蹿得老高,那个年代的孩子流行拉帮结派,张龙也渐渐混得风生水起。我那时成绩是全校第一,心里只想着学习,和张龙也就逐渐疏离,再后来我考上县重点,到县城最好的中学读书,和张龙基本也没了联系。听村里人说,张龙现在住在市里,自己开了一家规模不小的珠宝公司,几年前他就结了婚,并且还生了个儿子。张龙还有两个弟弟分别叫张虎和张豹,毕业之后也是在外做大生意,具体做什么没人清楚。龙、虎、豹三兄弟在整个县的名声都很响亮,甚至比他们的父辈保、发、财都要有名。因为这么多年没见,加上他曾做过我的小跟班,我要面子,所以回大凉山那么久也没找过张龙让他给我安排个差事。中午放牛回来时,张家的大宅已经张灯结彩,一群人忙前忙后,大宅两侧分别写着:名高北斗,寿比南山。我这才意识到张家应该是要给张仙师过寿。好巧不巧的是,那个调皮熊孩子又看见了我,见我路过,他当即招呼院子里的人把我拦住,扬言要把炮仗塞在牛的菊花里炸一炮瞧瞧。院子里的人听到动静纷纷走出大宅,一个身穿西装的青年一眼就认出了我,拉着我说道:“凉哥,我是小龙,赶紧进来,等会一块吃点。”我尴尬说道:“小龙,好久不见,你看我一身牛粪味,我就不进去了。”“那进来说说话,咱兄弟俩好多年没见了。”张龙不由分说地拉着我就进了大宅,路过亭台水榭,进了堆满礼物的客厅。“坐。”张龙一边招呼我坐,一边递给我一根雪茄,我摆手说道:“我不抽烟。”“抽一根吧,这玩意一根上千,一般人买不到,我再泡杯茶给你尝尝。”张龙热情招呼我。“咱兄弟俩好多年没见了,别跟我客气。”“上高中之后就没见过了,对了,刚刚那小孩是你儿子吗?”“对,叫张大象,这孩子皮,他妈又不舍得打,家里几个佣人天天陪着胡闹。”张龙话音刚落,一个身穿大红睡袍的美女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女人气质不凡,一看就是那种富家千金,她此时大着肚子,看来几近足月,见我站在客厅,眉宇微蹙。“老婆,这就是我跟你讲过的徐凉,我小时候的兄弟。”张龙说着就上楼梯扶女人。“哦。”女人轻诺一声。“就是很能打那个?”“对呀,小时候他可厉害了,一个人打五个,像条疯狗。”张龙兴奋地说道。“对了凉哥,我记得你小时候练的什么铁砂掌,你还跟我说你有个苗寨家传的绝招,是什么来着?”“都是小时候闹着玩,后来这脑子也摔坏了,老家的事情一点也记不得,让弟妹见笑了。”我尬笑说道。“徐凉是吧,公司不是正好缺保安吗,看在他和我都姓徐的份上给他安排个职位,我现在快生了,一下楼就闻到一股怪味,有点恶心。”女人捂着鼻尖说道,神色略有厌恶。我见状刚要告辞离开,门外紧接着传来一声叫骂:“谁家的比昂牛拴在门口,拉了一地屎,院子大半天才布置这点,晚上寿宴给三爷爷添堵吗?”我闻言连忙告辞跑出大宅,在众人的目光中牵着牛跑回家。我洗了个凉水澡就急躁躁地去村后头找黄瘸子,一起坐大巴赶往县城,路上黄瘸子才说要带我查查当年的高考成绩。当年我满怀信心,以为十拿九稳地可以考上燕京大学这所最高学府,谁知750分的卷子考了57,闹了天大的笑话。我那时候一心只知道学习,还以为自己是紧张之下导致答题卡涂错了,懊恼之余选择复读,谁知第二年高考七门成绩加起来也没到两位数,那时候我和母亲到处找地方讨说法都无果,只能继续复读,第三年的成绩倒是勉强够上一所大专。我本以为黄瘸子是带我去见某位领导查明当年我高考的真实成绩,但他却带我径直去了县城的图书馆。图书馆管理员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叫王海,几年前家中出事曾请黄瘸子去看过,所以对黄瘸子很是尊敬。得知我们的来意后,王海给我们倒了两杯茶就转身进了档案室。我忍不住小声问道:“老黄,咱们查成绩来图书馆做什么?”黄瘸子说道:“如果是张家做的事情,你以为你在教育系统查自己的分数能查到吗?你有没有想过,你的高考成绩是真实成绩,只不过是被人调换了?”黄瘸子的话让我心中一沉,忽然想到了什么。不一会,王海就捧着一本县志走过来,翻起了八年前本县发生的大事。“找到了,八年前本县一共考上了两个燕京大学的学生,榜首状元……是一个叫张龙的。”王海一边扶着眼镜一边念县志上的内容,他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指着县志上的内容激动道:“这个张龙真了不得,他是高考恢复以来唯一一个满分的考生!”“七省状元!”第7章七省状元。我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如遭雷亟,呆在原地。八年前高考成绩公布之后,我清楚的记得整个县只有同班的一个叫李伟的考上了燕京大学,何来的张龙?作为高考强省,学生所学课本为加深版的教材,全国共有七个省启用,七省状元诞生在大凉山,竟然没有任何消息传出。黄瘸子见我发愣,吩咐王海将县志翻到下一年。“七年前的高考状元……叫张虎。”“六年前的高考状元……叫张豹。”“这是张氏矿业集团张保家的三位公子吧,龙虎豹三兄弟?”王海富一脸震惊说道。“一门三状元,啧啧,那么大的事情我竟然都没听说过,我就说嘛,有钱人家的教育也不会差,怪不得那么有钱有势,人家三代人的努力,凭什么输给我们十年寒窗?”王海越说越兴奋,丝毫没有注意我和黄瘸子的脸色。“走吧。”黄瘸子说着,拽住我的胳膊离开。回去的路上,我坐在颠簸的大巴上望向窗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们下车之后,徒步走了几公里山路回到徐家沟,临别前黄瘸子说道:“既然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放宽心,回去好好睡一觉。”“我没事,我去了燕京大学的话,那边物价高,我妈生病了还需要钱治病,张保叔对我家也不错,以前逢年过节都拎猪肉给我家,我把张龙当兄弟,他也算有出息了。”我下巴翕动,有些语无伦次说道。黄瘸子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就回了家。我走到张家的大宅时,见院子里张灯结彩,歌舞升平,很多大凉山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给张仙师磕头祝寿,好不热闹。我胸中气结,呼吸急促,只觉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球,瘫倒在地。等我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了自家的床上,母亲神色焦虑地守在床边,而在她身旁还站着黄素素。“你这孩子怎么了,素素发现你昏倒在张家大宅门口,费了老大劲才把你背回来。”母亲说道。黄素素有些脸红,说道:“伯母,既然徐凉醒了那我就回去了。”我连忙叫住黄素素,说道:“素素,辛苦你了。”“你的事情爷爷已经和我讲了,所以我才想出来找你的,木已成舟,别多想了。”黄素素说道。黄素素这么说,我眼睛当即红了起来,哽咽说道:“差一点,你就可以当上状元夫人了。”黄素素神色一怔,没再多说,转身走了出去。第二天中午,我放牛累了侧躺在山沟里睡觉,迷迷糊糊中忽然觉得背脊发凉,像是有什么东西贴在我的背后。我想要转身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费了很大的力气转过脸来,却猛然发现身后多了人。是个身穿灰袍的老太太。老太太长相极丑,脸上的褶子沟壑纵横,鼻子和嘴巴也比常人突出很多,一双招子漆黑,直勾勾地盯着我脖子看。这样的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老太太忽然咧嘴一笑,抬手就抓向我的脖子。一声惨叫传出,我猛然惊醒,冷汗已经将衣服湿透,不远处的草丛里一只黑影掠过,很快钻入山林里,看体型像一只大黑狗。我气喘吁吁地爬起来,下意识地摸向脖子,刚好碰到了脖子上的六眼天珠。这六眼天珠是我帮黄素素暖身的那晚黄瘸子送给我的,说是藏传宝贝,开过光,这些天我一直戴在脖子上。可如今,这六眼天珠竟然裂开了一条口子!传闻玉石宝珠开光之后可为主人挡灾,挡灾之后就会碎裂,失去灵性。我暗自庆幸,心中感谢黄瘸子,见天色将晚,就连忙牵牛往家赶。路过张家大宅时,正看见一群孩子围在路上起哄。只见为首的张大象将手里的炮仗插在牛粪上,接着吩咐其他孩子将一个脸上脏兮兮的小男孩押过来。这小男孩我认得,他妈死的早,打小又不会说话,所以村里人都管他叫小哑巴。小哑巴挣脱不开,张大象点燃牛粪里的炮仗之后,那群孩子猛得把小哑巴推向炮仗,登时炸得小哑巴一身翔,脸上嘴里都是。众人哈哈大笑,张大象更是笑得前仰后合,他见小哑巴哇哇大哭,脸上有些不高兴道:“这个臭哑巴哭起来真难听,把他按住,我把他的嘴炸了。”几个孩子闻言上去就要按住小哑巴,我见状立马呵斥,将这些孩子赶跑。张大象面色不悦,双手抱在胸前,趾高气扬地斜视我道:“你算什么东西在我面前大呼小叫?”“有娘生没爹教的小东西。”我忍不住骂道。正在此时,一群人从大宅里走出来,张家众人簇拥着一个身穿马褂的老者,为首的张保对老者说道:“老郭,张仙师已经返程龙虎山,接下来矿场的事情就得全靠你来掌舵了。”“张老总放心,郭某人为张家办事,鞠躬尽瘁,有什么事情您随时来找我。”老者说完,有意无意地瞥了我一眼,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爸爸,这个人骂我。”张大象指着我,向人群中的张龙告状。张龙面露愠色,看了一眼我和我身后一身翔的小哑巴,低头对张大象说道:“你又欺负人了吧?”“没有,爸爸,是那个小哑巴……”“好了大象。”张大象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徐姓女人打断。“让你不要和这些乡下人靠得太近你不听,身上沾了味儿洗都洗不掉,快点上车回市里了,穷山沟里的味儿我是一刻也闻不下去,你回去后答应妈妈要好好读书,不然以后跟这些人混在一起,把咱家基因都带坏了。”“哦知道了妈妈。”房车发动,驶向那条专供张家车辆走的山中公路。车窗摇下,张龙一脸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满是轻蔑。“你也快回家吧,以后他们再欺负你,你就跑,你爸爸要是不在家,就跑来找我,知道吗?”我摸着小哑巴的头说道。小哑巴点了点头,认真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跑回了家。小哑巴走后,我望了一眼张保家的大宅就牵着牛向家里走。路过村中路口时,又看见了那个身穿马褂的老者。“徐凉是吧,你胆子可真大,张龙那小子是个护犊子的主,你敢说他的崽儿有娘生没爹教。”“怎么,我说句实话他还能弄死我?”我瞥了一眼老者说道,这才发现他的一只眼睛全是眼白。老者说道:“他会不会弄死你我不知道,但看你现在这副模样,怕是活不过今晚,你中邪了。”“中邪?”我眉头紧皱,想起不久之前在山沟沟里发生的事情,几天前张仙师也说我有中邪之兆,如今看来是应验了。“你怎么断定我中邪了?”老者说道:“人的身上有三把阳火,一把在头顶,还有两把分别在两肩,这三把阳火主导人的精气神,如今你两肩的阳火行将熄灭,只剩火苗,导致你如今气血亏空,双目无神,印堂发黑,所以我断定,今晚你邪祟缠身,难逃一死。”“先生既然这么说,那肯定是有破解之法。”我心里害怕,却强装镇定。“我自然是有破解之法。”老者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枚黄符递给我。“今天晚上无论你听到或看到什么都不要出门,有这枚镇魂符在,邪祟不敢近身。”“可是你为什么要救我?”我接过黄符问道。“你是状元之命,也有状元之才,年轻时候,我也曾想通过读书改命,可惜后来只能窝在大凉山,救你全当惜才。”“那你是谁?”我问道。老者嘿嘿一笑。“鄙人,郭瞎子。”第8章大凉山地处西南边陲,背靠深山老林,自打祖辈迁徙定居以来,常有精怪野狐之事流传,所以大凉山十里八村每个村都有一名懂得风水相术的先生。而郭瞎子之名,如雷贯耳。当年黄瘸子抓龙鱼救我那会,邻村的郭瞎子就已经名声在外,也因为龙鱼事件,很长一段时间大凉山都流传着一句话,叫南瘸北瞎。只是我一直在外读书,从来没见过郭瞎子,只听村里人讲过一些关于郭瞎子的事情。据传郭瞎子的祖上在几百年前就是大凉山有名的大道士,世代传承,所以算起来郭瞎子出自正宗的风水世家,他极擅长风水堪宅,尤其是阴宅堪点的造诣上,大凉山无人能出其右。大凉山虽然地处偏僻,但建国以来倒是出了不少大学生,尤其是郭瞎子所在的郭家村,前后一共出现过十三名大学生,全都和郭瞎子有关。那时的郭瞎子说谁家的祖坟冒青烟,谁家的儿子就必然有出息。二十年前,大凉山矿山的发掘和开采得益于张仙师,张仙师离开之后,大凉山最有名望的郭瞎子自然就成了张家的座上宾。张家的矿场共有三山九洞十八窟,每一处矿池的顺利开采都离不开郭瞎子,郭瞎子在大凉山的威望也自然不是黄瘸子能比的。眼下郭瞎子看出我中了邪,给我黄符保命,无论真假,我心中都是感念的。回到家后,我身心疲惫,喝了两碗粥就躺在床上睡着了。睡到半夜,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趴在床边就吐了起来,等我抬起头时吓得浑身寒毛直竖,因为此时窗户外面站着一个人。正是我白天时在噩梦中见到的那个灰袍老太太。老太太面目狰狞地盯着我,看得我不寒而栗,她手里打着一盏老式煤油灯,开口说道:“你跟我来。”傍晚的时候郭瞎子曾警告过我,无论今天夜里我听到或看到什么都不要出门。我手握黄符,裹着被子蜷缩在角落里。老太太见我不走,又说道:“你别害怕,你之所以能看见我,是因为你身上的三把火即将熄灭,你是纯阳火命,这些年来一直邪祟不侵,如今有人想要加害你,也同时给了我传话的机会,在你身上的三把火熄灭之前,你得去见一个人,那个人会告诉你一些秘密,这世上无论是谁害你,他都不会。”“谁?”我心中纳闷的同时,更加笃定精怪迷惑人心的说法,无论这邪祟说什么,我都不会信。但是没想到老太太却说了一句让我破防的话:“你父亲。”二十年前我才六岁,母亲带着我从外乡千里迢迢赶来大凉山找父亲,那时候大凉山还没修路,山路难行,赶到徐家沟时,我脚底磨得全是血泡。听母亲说,父亲那时候是个跑山的邮递员,大凉山想要和外面通信全靠他。但是父亲木讷,不怎么爱说话,所以他见到我们娘俩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反倒是有人起哄喊道:“徐正道,你这怎么还买一送一啊!”围观的村民哈哈大笑,父亲感觉没面子,就呵斥我们跟他回家,还嘴硬地跟其他村民说这个媳妇儿没花钱,是他几年前下乡考察时硬缠着他的女人,甩都甩不掉。回到家后父亲也对我们爱搭不理,但他还是炖了一只老母鸡给我和母亲吃,直到晚上他才打水来给我清理脚上的伤口,他小声地跟母亲说:“秀梅,这几年辛苦你了,你把咱儿子养的真好。”母亲说,睡觉的时候父亲还把我的一双小脚放在他的肚皮上,生怕我冻着。但是这一切我都不记得了,我只知道,我的记忆里没有父亲,只知道自己被城里孩子欺负时不能还手,遇到不公时只能忍气吞声,就连高考的分数出了问题,我都无从调查。老太太说完,打着灯笼就向黑夜中走去,我翻开窗户跳出去,远远地跟在老太太身后。不知走了多久之后,我跟着老太太来到了一汪大河边。老太太挑着煤油灯,径直走向河里。月光明亮,我看向河面的倒影,竟发现自己身上真的燃烧着三把火。小时候我就听村里的老人讲,人的身上有三把阳火,一把在头顶,其它两把分别在左右两肩上,如果你在走夜路时,听到有人喊你的名字,千万不要回头,因为人在转头之时,惊惧之气呼出很容易将肩上的阳火熄灭,阳火熄灭,则精气神折损,从而导致邪风入体,身染恶疾。眼看老太太走向大河深处,我一咬牙也只好跟过去,很快河水就淹没我的胸口。而在这时,那个灰炮老太太却忽然转过头,目露惊恐,丢掉手里的煤油灯,贴着水面飞快地游向大河对岸。“徐凉。”一个诡异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同时一个黑影缓缓升起,我猛地回头,却见身后一条似蛇非蛇,似鳝非鳝的怪物正直勾勾地望着我。怪物水桶粗细,光是头颈部位就两米来长,其余身子全都没在水底。我吓得半死,拿起水上的煤油灯和怪物对峙。长久以来,大凉山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说是在大凉山周围的河流之中,生活着一条成了气候的鳝鱼,这条鳝鱼不一般,乃是极其罕见的望月鳝。望月鳝和鳝鱼不同,它极其凶猛,喜食同类和动物腐尸,所以体内含有剧毒,一旦被食用,食用者必死无疑。而望月鳝之所以叫望月鳝,是因为每逢月圆之夜,望月鳝都会浮出水面,望向月亮所在的位置,吸收月华,似是修炼。十八年前,大凉山矿场刚开采那会,地下被挖出泉眼,为了不影响煤矿开采,张家三兄弟带人挖了一条大河引流。起初河水甘甜,清澈见底,但是没过多久,一群孩子下河洗澡时淹死了个人,等捞上来时已经不知被什么东西啃得面目全非。后来河水越发变黄,有村民放牛时发现自家牛犊少了一只,四处寻找时在河边发现了一条巨大的蛇形生物,全身黄皮,腮部震动,像极了鳝鱼。传闻鳝大成蛇,蛇大成蟒,蟒大成蛟,蛟大成龙,大凉山村民对精怪野狐向来敬畏,就将矿场后面的这条大河取名为黄龙河。我十二岁那年路过黄龙河时,隐约看见一条巨大的身影从水底掠过,于是就多看了一眼,谁知在河里出现了一双恐怖的眼睛,吓得我亡魂大冒,回家不久就发了高烧,这才有黄瘸子寻龙鱼救我的事情。这件事情我一直没敢告诉母亲,这些年来也一直是我的噩梦。眼下这条望月鳝再次出现,见我挑灯不动,骤然发起进攻。我将手中的煤油灯砸向望月鳝,被望月鳝一头顶进河里,我嘴里被猛灌几口河水,一脚蹬在望月鳝头上,向岸边游去。望月鳝折返,掀起巨浪,张开血盆大口向我咬来,我一脚踹出去,却被望月鳝一口咬在大腿上。望月鳝在水里力大无穷,猛然将我拖入河底,任我如何挣扎也无法逃脱,眼看要栽在这里时,却见一个黑影从不远处游来。那黑影手持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一刀刺进望月鳝的腮部,望月鳝吃痛松口,那黑影则乘机抱着我迅速游向岸边。眼看望月鳝再次冲来,黑影一把将我推上岸。“儿子,不要相信任何人,离开大凉山别再回来了。”黑影说完,转头就和望月鳝缠斗起来,很快淹没在大河之中。我口中呛水,瘫倒在地,意识朦胧中看见两个人影向我跑来。“爷爷,徐凉伤得很重。”黄素素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他撞邪了,把他背回家。”黄瘸子说道。黄素素吃力地背起我,我则转头看向黄龙河的方向,喃喃自语地喊了一声:“父亲。”第9章我醒来之时,正躺在黄素素的床上。黄素素趴在床边还未醒,脸上满是疲倦。我抬起手温柔地抚摸着黄素素的额头。黄素素眉宇微蹙,似是醒来,于是我连忙将手收回。黄素素睁开眼,面色微红,说道:“你终于醒了,我去煮些粥给你吃,你睡了七天七夜,肯定饿了。”“我妈呢?”“伯母这些天也守在这里的,昨天晚上她突然不舒服,我把她送回家休息了。”黄素素说道。“我妈的尘肺病犯了,我得回去看看。”我说着就要起身,却发现头脑晕沉,浑身无力。“你还是老实躺在这里吧。”黄瘸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只见他手中捧着一盏碟式油灯,小心翼翼地护住火苗,放在我的床头。我这才发现床头周围摆满了油灯,脸上不禁疑惑。黄素素见状说道:“这是七星灯,当年诸葛亮续命所用的法器就是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去煮粥了。”黄素素说着起身走出房间,黄瘸子看了一眼黄素素的背影,叹了口气说道:“我这把老骨头快经不起折腾了,当年为了救你,折损十年寿元,素素这丫头心疼我,更是心疼你,这七星借命之法所借寿元,全来自于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需要借她人寿元才能活命?”我问道。“那天晚上你身上的三把阳火灭了两把,邪气入体,不用七星灯借命,最多可活一夜。”黄瘸子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枚黄符问道:“我很好奇,这枚黄符是谁给你的?”我看向黄瘸子手里的黄符,说道:“是郭瞎子。”“那怪不得,能画这种招邪纳鬼的催命符的,大凉山除了他也没谁了。”黄瘸子说道。“催命符?”我疑惑不解。“可是郭瞎子说,这是镇魂符,可以让邪祟近不了身。”“结果呢?”黄瘸子反问。“连多年没出现的望月鳝都找上你了,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我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黄瘸子,除了关于救我的那个黑影。黄瘸子听罢,面色阴沉地说道:“看来张家人还是要把你除了。”“我都已经这样了他们还要害我?难道就因为我说张龙的儿子有娘生没爹教?”“自然不会是这个原因。”黄瘸子说道。“近些天,张家似乎有大动作,张仙师时隔十八年从龙虎山赶来大凉山不是没有原因的,我虽有望气寻龙的功夫,但论到风水一门,确实不及郭瞎子,郭瞎子近来和张家人走动频繁,八成是发现了什么前所未有的大矿。”“可是,这和杀我有什么关系?”我问道。黄瘸子说道:“如果是张家想要杀你,这十八年来该动手早就动手了,现在郭瞎子用催命符间接杀你,神不知鬼不觉,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至于为什么现在才动手,也许是因为张仙师,张仙师来了大凉山之后,你的天灵就黑云盖顶,出现中邪殒命之兆,尤其在他得知你是状元命之后。如果不是张仙师要杀你,那就是郭瞎子了。”“可是我和郭瞎子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杀我?”我问道。黄瘸子说道:“你大概还不了解状元命的意义,命相学中,状元命就意味着将相之才,将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位高权重,气运滔天,简单地将你的分数调换,其实并不能改变你的滔天气运,惹上状元命的人如果不斩草除根,一旦事情败露,那就后患无穷,所以他才想要除掉你,而想要真正地除掉你,就要从你家的风水上动手脚。”“你是说,我家的祖坟被动了?”我问道。黄瘸子说道:“人分活人和死人,宅分阳宅和阴宅,郭瞎子擅长风水堪宅,想要破坏你家的风水,不仅要动阴宅,阳宅也要动。”黄瘸子话音刚落,黄素素端着熬好的粥走了进来。“你先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其他事情晚上再说。”黄瘸子说完就走到院子里扎起了纸人。我此时依然全身瘫软无力,黄素素见状,只好亲自喂我。到了晚上,我的身体恢复了大半,只是走路还有些气虚。我先回家看望了母亲,母亲的肺尘病这些年反复发作,喝了多少中药也不见痊愈,听母亲说,我昏迷这些天,黄素素两头跑,我家的牛都是她牵去放的。到了晚上,黄瘸子如约来到我家屋后轻轻地敲响窗户,见我坐在床边等他,便沉声说道:“把铁锹拿着来屋后。”我扛着铁锹来到屋后,只见黄瘸子手里端着一方旧罗盘,左描右晃半天,在一处墙角停了下来。“就是这里,挖。”闻言,我立马开挖,挖了足有一米深果真挖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是一个足有婴儿手臂粗的铁锥子。黄瘸子接过锥子,一时间看不明白,又端着手里的罗盘定位,不一会又指着一个地方让我开挖。不出意外,同样的深度,再次挖出来一个铁锥。“原来如此,我说无缘无故埋着定魂锥做什么,搞半天是把定魂锥当成棺材钉了,郭瞎子这招毒啊,把你家当成一口大棺材,四面风水口钉住,风水不流通,全是地下阴气往上涌,时间一长,不是撞邪,就是染病。”听完黄瘸子的话,我心中愤恨,母亲当年身体一向不错,但是进了张家矿场后,不到三年时间就染了肺尘病,治了多少年都治不好,身体每况愈下,究其原因竟是出在这里。我按照黄瘸子的指示总共挖出四枚定魂锥,黄瘸子端着罗盘在我家来回走了几遍确定没问题后才离开。看完阳宅已经临近午夜,我扛着铁锹随黄瘸子来到了徐家沟的祖坟地,径直走到我家的祖坟动手挖掘。祖坟挖开后,一口破烂棺材出现在坟坑里,坟坑里全是发臭的脏水。我硬着头皮跳下去将棺材板打开,却发现一条早已不知死了多少年的死蛇正缠在祖宗的遗骸上。“真是小刀拉屁股——开眼了!”黄瘸子难掩激动地说道。“这个有什么讲究?”我皱眉询问。“僵尸我见过,但是僵尸蛇,我倒是头一次见。”黄瘸子说道。“风水学上,管居于地下的蛇称为地龙,你是状元命,又喝了龙鱼汤,高中状元之时,就是鱼跃龙门之日,这条蛇死而不腐,就是死不瞑目,一直缠在你家祖宗遗骸上作为报复,后代子孙必然霉运缠身,妄遭横祸,也就是说,只要这条死蛇一直在,你一辈子也出不了头。”“那该如何破?”我咬牙问道。“把我祖宗的遗骸挪个窝?”“不用。”黄瘸子说道。“这里本就是一处宝穴,只是被动了手脚,你把这条死蛇挑上来,再把坟头埋好,然后来张家的祖坟。”我按照黄瘸子的方法挑出死蛇埋好祖坟后,来到张家的祖坟按照黄瘸子说指示开挖,快挖到棺材板的深度时,忽然感觉土层松动,一堆盘根错节的树根出现,将张家老祖的棺材牢牢抱住。在那树根之间,正有三条手腕粗细的蛇皮遗蜕交错在一起。黄瘸子见状,脸色震惊,他举着火把照向坟坑内说道:“柳根抱棺,这是民间九龙拉棺的顶级风水穴,再看这树根上的蛇皮,三条蛇皮上泛着金光,对应金龙飞升,张家一门三状元正是借了你的运,眼下三条金龙逃走,龙虎豹三兄弟的气运怕是扼不住了,以后也许比他们父辈的气运更旺,先烧了再说。”黄瘸子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沓火纸铺在树根上,撒上煤油,接着将火把丢了下去。大火燃烧,很快将树根和蛇皮烧成灰烬。然而就在此时,一条金黄色的小蛇忽然从坟坑里钻了出来,向外逃窜。我举起铁锹,猛地将逃出的小蛇拍扁,顺势铲成几截泄愤,黄瘸子想要阻拦却为时已晚。他叹了口气说道:“九龙风水穴已经保了张家财运亨通和一门三状元,没想到又跑出来一条小金龙,眼下张家只有张龙生了个儿子,小金龙被杀,张龙的儿子必然会生一场大病,到时要是查到这里,发现你家的祖坟和张家的祖坟同时被动过,那就糟了。”“整个大凉山,除了你,真正懂得风水堪穴的不就只有郭瞎子吗?”我问道。“的确如此,这九龙风水学的布局,需要花费很长时间才能成型,除了郭瞎子,大凉山没人有这个能耐。”我闻言将手里的死蛇扔进张家祖坟地一并焚烧,过了很久才说道:“那就让郭瞎子消失吧。”第10章大凉山地大物博,山路难走,除了被张家开发的区域,其余地方依然交通闭塞。从徐家沟到郭家村,区区五里路程,一条羊肠小道贴在山脊上,没两三个小时根本走不过去,要是赶上一场雨,小道泥泞,一夜也难走几步。这也是为什么经常有妇女被拐到大山里根本逃不出去的原因。我和黄瘸子改了张家祖坟的风水后,一连几天的大雨,刚好冲刷了祖坟被刨的痕迹。直到七天之后,我的伤势痊愈,精气神恢复如初,唯一奇怪的就是到了夜里还是无故怕冷。为了行动方便,月夜之下,我只穿了件衬衣就赶往郭家村。郭瞎子这些年一直为张家效力,得了不少好处,加上他是大凉山最有名的先生,不少外地人都找他算卦看风水,甚至到了一卦难求的地步。随着郭瞎子身价的水涨船高,郭瞎子家的院子也越来越大。先前我说过,郭瞎子出自风水世家,他祖上几百年前就是大凉山有名的道士,如今郭瞎子名声更响,院子独门独户,坐落在一片三面环水的地域,远离郭家村其它农户,像一座古代府邸。我来到郭瞎子家的院墙外,轻轻一跃,翻过墙头,循着隐约的鼾声很快找到了郭瞎子所在的房间。夜深人静,我轻轻地推开房门,却在此时,忽然觉得身后传来寒意,随即房内的鼾声停止,一股奇怪的声响传入耳中。簌簌簌簌——像是什么东西摩擦地面,向我靠近。我连忙退到墙边,一个起跃跳到墙头上,躲在房角的阴影里。“出什么事情了大黄?”郭瞎子的声音从门内传出。“大黄?”我心中的纳闷。“是狗的名字吗?”诡异的声音响起,像是在搅拌粘稠的液体,我刚要起身看个究竟,却发现郭瞎子走到院子里,而他面前的阴影里似乎有东西在蠕动,下一秒,一条庞然大物钻出,差点没把我吓死。只见一条足有水桶粗细的巨物贴着地面游弋,将郭瞎子环绕在中间,从头到尾十三四米长,两颗眼珠如铜铃,巨大的头颅两边,腮鳍震颤,似乎是在和郭瞎子沟通。正是那天晚上在黄龙河里袭击我的望月鳝!此时望月鳝的腮部有一股殷红渗出,是那天晚上被黑影捅伤的地方在流血。郭瞎子说道:“我知道你护主心切,也知道你想要找黄龙河里的东西报仇,但是眼下还不是时候,张家要有大动作,万一你的行踪被发现,会招惹大麻烦,这些天没我的命令,你在地窖不要出来。”郭瞎子说完拍了拍望月鳝的头,望月鳝震动鳝鳍,很快钻入黑夜之中消失不见。我心里后怕,轻轻地跳下墙头原路折返。回到徐家沟之后,我第一时间找到了黄瘸子。黄瘸子听完眉头紧锁,说道:“望月鳝的来历我早就有所怀疑,没想到竟然是郭家豢养的妖畜。”“望月鳝不是鳝鱼吗,怎么会长这么大,而且还能听得懂人话。”我疑惑道。黄瘸子说道:“世间生灵总有一些是特殊的,普通的鳝鱼寿命只有六年,望月鳝百年难遇,之所以叫望月鳝,就是因为它会望月吐纳,而牲畜吐纳修炼,六十年为一甲,无论是狐黄白柳灰,还是地灵山精,只要能活过一甲子,就可以蜕皮继续修炼,刚刚你说看到望月鳝震动鳝鳍了,你确定看到鳝鳍了?”“看到了,就在鳝腮后面部分,软哒哒的,像蜕化失败的肉翅。”我说道。“那糟了,这条望月鳝怕是要修成大妖了。”黄瘸子脸色大变。“这是什么说法?”我问道。黄瘸子沉声说道:“鳝大成蛇,蛇大成蟒,蟒大成蛟,蛟大成龙,这种说法你应该听过,实际上,鳝、蛇和蟒都是同一阶梯,只不过越弱小的生灵修炼越难而已,几十年前,我师云游天下经过大凉山时曾遇见过望月鳝,那时的望月鳝才七八米长,我师念在鳝类修行不易的份上饶了它一命,并且将望月鳝的皮蜕赠给了我当做药引,而鳝鱼是没有鱼鳍的,望月鳝一旦出现鳝鳍,就是五甲之寿,只需要再历一劫,旧皮褪去,就可以化成蛟,这样算下来,自打它上次蜕皮到现在,也差不多有六十年了。”“望月鳝水陆两栖,怪不得郭瞎子家的祖宅是建在三面环水之地,也难怪郭瞎子这么有钱都不愿意收徒,原来是养了这条畜生。”我喃喃说道。“现在想要杀他,岂不是没机会了?”“也不是没机会。”黄瘸子说道。“望月鳝虽然已经成了气候,但毕竟还没有蜕变成大妖,它生性胆小,轻易不敢出现在人多的地方,想要杀郭瞎子,得把他引出来,至于望月鳝,我来对付。”“望月鳝这么大的个头,你能对付得了吗?”我有些担忧道。“你还是担心下自己吧。”黄瘸子说道。“郭瞎子祖上是有名的大道士,虽然和龙虎山这种大门大派的道士没法比,但也不可小觑,他年轻时候曾练过武,也同样身怀道术,三五个普通青年可近不了他的身,今天要不是你机警,恐怕已经栽在他手里了。”黄瘸子话音刚落,门内隐约传来一阵咳嗽声,我眉头紧皱问道:“素素怎么了?”黄瘸子叹了口气说道:“她的病又犯了,今天我已经给她灌了药,眼下你大病初愈,又有要事要做,她怕你伤了元气,就不让我告诉你。”“之前素素告诉我,她是九阴绝脉,到底什么是九阴绝脉?”我问道。黄瘸子说道:“所谓九阴绝脉,指的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阴地诞生的人,比如你是纯阳火命,素素就是纯阴水命,只不过素素的体质更特殊,又是女流,常人两岁增一阳,她则两岁增一阴,岁至十八,则九阴圆满,合该夭折,因为她之前和你有婚约在,命星护体,一直没有发作,饶是如此,也活不过二十,加上她之前为了给你续命,耗费不少寿元,导致发病提前了。”“难道没有什么解决办法吗?”我问道。“对于世俗间,此症无药可救,普通人若是身患九阴绝脉,必死无疑,但对于道门来说,也许还有一线生机,若是我师傅他老人家还活着,八成能救,或者是龙虎山老天师那等人物出手,只不过素素出生在穷乡僻壤的大凉山,唯一活命的机缘就是你,而你的状元命被截,她也就活不成了,这是她的命吧。”黄瘸子话语中难掩失落,这更是让我对郭瞎子心生杀意。11章当天晚上我一直守在黄素素身边帮她缓解痛苦。经过这些天的相处,黄素素对我已经不像第一次见面时那般排斥,反而多了一丝温柔。我紧紧地将黄素素搂在怀里,可黄素素还是冷得发抖,她有意无意地将脸侧转,不想让我看到她脸上的胎记,眼中难掩失落。“我知道你有大事要做,和我在一起,对你身体很不利。”黄素素小声说道。我闻言更加搂紧黄素素,她浑身冰冷,像是冰雕,但身材却凹凸有致,让我体内的某种情绪躁动难忍,小腹位置像是有东西想要爬出来一样。第二天拂晓时,借着朦胧天光,我看到熟睡的黄素素脸色恢复如常,便起身穿衣离开。回到家时,母亲还未醒来,我蹑手蹑脚地来到她的房间,从衣柜最里面翻出一只红色的樟木盒。小时候母亲带着我从苗寨跑来大凉山找父亲时,就带了这么一件东西,里面装了什么我一直不知道,但是父亲去世的那些天,母亲曾拿出过木盒坐在床边发呆。后来趁母亲没在家我悄悄地翻出过木盒,木盒打开,里面是两瓶药,一瓶里面药香四溢,一瓶里面腥臭难当,而那瓶很香的药丸像是某种泡泡糖的香味。小时候没糖吃,我禁不住馋,就偷偷吃了一粒,谁知道不到五分钟就瘫软在地,还好那时候母亲从外面回来发现了瘫倒在地的我,又给我喂了一颗臭药丸我才没事。吃过早饭之后,我便牵着家里的牛前往徐家沟北面的山沟,那里水草丰茂,最近又发了大水,岸边有很多新筑的龙虾窝,刚好可以一边放牛一边掏龙虾。中午的时候,村里的刘老汉骑着他的毛驴从镇子所在的方向走来,嘴里哼着小曲,见我满身泥泞地睡在山沟里,连忙喊道:“徐凉老弟,您今儿个怎么跑这里放牛来了,这边到处都是蚂蟥哦,小心钻腚里。”我从身后拎出两捆用青草扎起来的龙虾,这些龙虾个个都有大红鳌,肉质很鲜美。“啧啧。”刘老汉咂吧嘴,接过龙虾,说道:“这每只都得八两以上,一般人想吃都吃不着,卖给镇上饭店,能卖不少钱。”我做了个嘘的手势,在刘老汉身边耳语几句,刘老汉先是一愣,随即脸色拉了下来。过了一会,刘老汉点头,拎着两捆龙虾,恢复了嬉皮笑脸,骑着毛驴哼着小曲往家走去。第二天傍晚,郭瞎子从张家大宅离开后,径直来到刘老汉家。刘老汉开门之后,见是郭瞎子到来,连忙点头哈腰地将郭瞎子请到家里。“郭老哥,咱家寒碜您可别嫌弃,来来来,请坐,咱家穷,到现在都没通电,所以吃饭得在院子里吃才凉快。”刘老汉擦着手,搬起小板凳放在郭瞎子面前。郭瞎子四下打量,说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刘老汉嘿嘿一笑说道:“这几天发大水,山里的大龙虾都爬到水边做窝,我逮了些个头大的孝敬您,自己也好沾沾光。”“我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缺你那点龙虾?别卖关子了,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是这样的郭老哥,您看我这打了一辈子光棍,临老了,就是想女人,我打算把我那头毛驴卖了,到外面买个女人回来跟我过几年好日子。”刘老汉说道。“你买女人找我来做什么?”郭瞎子有些不耐烦说道。“您也看到了,咱的命不好,长得又瘦又矮,也没啥本事,我怕买来媳妇儿再跑了,所以想请您来看看咱家风水顺不顺,顺便看看我这命里,到底能不能有个老伴儿。”刘老汉嬉皮笑脸地说道。郭瞎子说道:“你就是光棍儿的命,临老倒是发什么春,再说你要看相,找黄瘸子就是了,还托人来找。”“您不是比黄瘸子本事大嘛,黄瘸子那个人就是半吊子,跟您比差早了。”郭瞎子听到刘老汉这么说,似乎很是受用,便说道:“我也不瞒你,你命里五弊三缺,鳏、寡、孤、独、残,几乎全占,必定是克父克母,克妻克子的,而且根本留不住钱,就算有钱了,你也没命花,所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时间不早,我也该回去了。”见郭瞎子说着就要走,刘老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郭老哥你先别走,老弟我命太苦啦,你瞅瞅那张家三兄弟,以前饿得比我都瘦,看起来也不像命好的人吧,现在却吃得肚大腰圆,家里金山银山花不完。”“你先起来,怎么说也算老相识了,你跪着做什么?”“你答应在我这吃顿饭,我就起来,不然我就跟你回郭家村,撞死在你家门口恶心你。”“你这无赖。”郭瞎子摇头。“你起来吧,我答应就是了。”刘老汉闻言起身,嘿嘿一笑,跑到锅灶旁掀开大锅盖,龙虾已经炖熟,让人口水直流。刘老汉将龙虾盛到盆里端到桌上,郭瞎子盛情难却之下,也就坐了下来。两人啃着龙虾,也聊得越发投机,两瓶啤酒下肚,郭瞎子略有醉意,说道:“其实你的命数也不是不能改,只不过命数改变,总要付出代价的,动辄就得要人命,寻常人难以承受,要不这样,这个月月末是太阴之日,你可以尝试在你家院子后面种三棵桃树,桃树之间形成一个正三角,每棵桃树下面埋着一件你自己的贴身亵裤,到了夜里十二点,你就在三棵桃树中间点燃三根香,要是看见两短一长,你就立马回房睡觉,你想要的,自然会有。”刘老汉听得喜上眉梢,顺嘴讲了个荤段子,把郭瞎子也逗得哈哈大笑,两人推杯换盏又多喝了两杯。酒过三巡,郭瞎子望着头顶月色,说道:“哟,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老哥您先等等。”刘老汉神神秘秘地叫住郭瞎子,不一会从屋里拎出来一个透明罐子,罐子里吊着一株人参,个头不小,形状像个小孩。“这是?”郭瞎子似乎也觉得惊奇。“这是我十年前在深山里挖的,那地方估计没人去过,刚挖的时候,这人参的根须还能动嘞,泡在酒里十年,每年只舍得喝一杯,老哥你尝尝。”刘老汉说着拔出木塞,一股浓郁的酒香传出,郭瞎子脸上露出兴奋之色,说道:“这山参怕是已经成了灵,怨不得你个老小子临老了还发了次春,原来是得了这宝贝,那我得尝尝。”郭瞎子说完就抿了一口,脸上一喜,就咕咚咚连喝了几口。“行了,君子不夺人之好,喝这几口我也满意了,时间不早,我真得回去了。”“老哥喜欢就带回去喝,以后要是我讨不到媳妇儿可能还得去麻烦你嘞。”刘老汉说道。“行,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算你有心。”郭瞎子接过酒罐子就转身出了门。夜月微黄,郭瞎子趁着月色走上那条返回郭家村的羊肠小道,才走几步,身后就传来刘老汉的声音。郭瞎子回过头,却见刘老汉气喘吁吁地跑来,手里还拿着个烟杆。“老哥,你烟杆忘了拿。”“真有你的,大老远跑来。”郭瞎子醉意朦胧,伸手要接烟杆。“我明天又不是……”郭瞎子话没说完,就被刘老汉用一根竹签刺穿了脖子。11章当天晚上我一直守在黄素素身边帮她缓解痛苦。经过这些天的相处,黄素素对我已经不像第一次见面时那般排斥,反而多了一丝温柔。我紧紧地将黄素素搂在怀里,可黄素素还是冷得发抖,她有意无意地将脸侧转,不想让我看到她脸上的胎记,眼中难掩失落。“我知道你有大事要做,和我在一起,对你身体很不利。”黄素素小声说道。我闻言更加搂紧黄素素,她浑身冰冷,像是冰雕,但身材却凹凸有致,让我体内的某种情绪躁动难忍,小腹位置像是有东西想要爬出来一样。第二天拂晓时,借着朦胧天光,我看到熟睡的黄素素脸色恢复如常,便起身穿衣离开。回到家时,母亲还未醒来,我蹑手蹑脚地来到她的房间,从衣柜最里面翻出一只红色的樟木盒。小时候母亲带着我从苗寨跑来大凉山找父亲时,就带了这么一件东西,里面装了什么我一直不知道,但是父亲去世的那些天,母亲曾拿出过木盒坐在床边发呆。后来趁母亲没在家我悄悄地翻出过木盒,木盒打开,里面是两瓶药,一瓶里面药香四溢,一瓶里面腥臭难当,而那瓶很香的药丸像是某种泡泡糖的香味。小时候没糖吃,我禁不住馋,就偷偷吃了一粒,谁知道不到五分钟就瘫软在地,还好那时候母亲从外面回来发现了瘫倒在地的我,又给我喂了一颗臭药丸我才没事。吃过早饭之后,我便牵着家里的牛前往徐家沟北面的山沟,那里水草丰茂,最近又发了大水,岸边有很多新筑的龙虾窝,刚好可以一边放牛一边掏龙虾。中午的时候,村里的刘老汉骑着他的毛驴从镇子所在的方向走来,嘴里哼着小曲,见我满身泥泞地睡在山沟里,连忙喊道:“徐凉老弟,您今儿个怎么跑这里放牛来了,这边到处都是蚂蟥哦,小心钻腚里。”我从身后拎出两捆用青草扎起来的龙虾,这些龙虾个个都有大红鳌,肉质很鲜美。“啧啧。”刘老汉咂吧嘴,接过龙虾,说道:“这每只都得八两以上,一般人想吃都吃不着,卖给镇上饭店,能卖不少钱。”我做了个嘘的手势,在刘老汉身边耳语几句,刘老汉先是一愣,随即脸色拉了下来。过了一会,刘老汉点头,拎着两捆龙虾,恢复了嬉皮笑脸,骑着毛驴哼着小曲往家走去。第二天傍晚,郭瞎子从张家大宅离开后,径直来到刘老汉家。刘老汉开门之后,见是郭瞎子到来,连忙点头哈腰地将郭瞎子请到家里。“郭老哥,咱家寒碜您可别嫌弃,来来来,请坐,咱家穷,到现在都没通电,所以吃饭得在院子里吃才凉快。”刘老汉擦着手,搬起小板凳放在郭瞎子面前。郭瞎子四下打量,说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刘老汉嘿嘿一笑说道:“这几天发大水,山里的大龙虾都爬到水边做窝,我逮了些个头大的孝敬您,自己也好沾沾光。”“我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缺你那点龙虾?别卖关子了,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是这样的郭老哥,您看我这打了一辈子光棍,临老了,就是想女人,我打算把我那头毛驴卖了,到外面买个女人回来跟我过几年好日子。”刘老汉说道。“你买女人找我来做什么?”郭瞎子有些不耐烦说道。“您也看到了,咱的命不好,长得又瘦又矮,也没啥本事,我怕买来媳妇儿再跑了,所以想请您来看看咱家风水顺不顺,顺便看看我这命里,到底能不能有个老伴儿。”刘老汉嬉皮笑脸地说道。郭瞎子说道:“你就是光棍儿的命,临老倒是发什么春,再说你要看相,找黄瘸子就是了,还托人来找。”“您不是比黄瘸子本事大嘛,黄瘸子那个人就是半吊子,跟您比差早了。”郭瞎子听到刘老汉这么说,似乎很是受用,便说道:“我也不瞒你,你命里五弊三缺,鳏、寡、孤、独、残,几乎全占,必定是克父克母,克妻克子的,而且根本留不住钱,就算有钱了,你也没命花,所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时间不早,我也该回去了。”见郭瞎子说着就要走,刘老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郭老哥你先别走,老弟我命太苦啦,你瞅瞅那张家三兄弟,以前饿得比我都瘦,看起来也不像命好的人吧,现在却吃得肚大腰圆,家里金山银山花不完。”“你先起来,怎么说也算老相识了,你跪着做什么?”“你答应在我这吃顿饭,我就起来,不然我就跟你回郭家村,撞死在你家门口恶心你。”“你这无赖。”郭瞎子摇头。“你起来吧,我答应就是了。”刘老汉闻言起身,嘿嘿一笑,跑到锅灶旁掀开大锅盖,龙虾已经炖熟,让人口水直流。刘老汉将龙虾盛到盆里端到桌上,郭瞎子盛情难却之下,也就坐了下来。两人啃着龙虾,也聊得越发投机,两瓶啤酒下肚,郭瞎子略有醉意,说道:“其实你的命数也不是不能改,只不过命数改变,总要付出代价的,动辄就得要人命,寻常人难以承受,要不这样,这个月月末是太阴之日,你可以尝试在你家院子后面种三棵桃树,桃树之间形成一个正三角,每棵桃树下面埋着一件你自己的贴身亵裤,到了夜里十二点,你就在三棵桃树中间点燃三根香,要是看见两短一长,你就立马回房睡觉,你想要的,自然会有。”刘老汉听得喜上眉梢,顺嘴讲了个荤段子,把郭瞎子也逗得哈哈大笑,两人推杯换盏又多喝了两杯。酒过三巡,郭瞎子望着头顶月色,说道:“哟,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老哥您先等等。”刘老汉神神秘秘地叫住郭瞎子,不一会从屋里拎出来一个透明罐子,罐子里吊着一株人参,个头不小,形状像个小孩。“这是?”郭瞎子似乎也觉得惊奇。“这是我十年前在深山里挖的,那地方估计没人去过,刚挖的时候,这人参的根须还能动嘞,泡在酒里十年,每年只舍得喝一杯,老哥你尝尝。”刘老汉说着拔出木塞,一股浓郁的酒香传出,郭瞎子脸上露出兴奋之色,说道:“这山参怕是已经成了灵,怨不得你个老小子临老了还发了次春,原来是得了这宝贝,那我得尝尝。”郭瞎子说完就抿了一口,脸上一喜,就咕咚咚连喝了几口。“行了,君子不夺人之好,喝这几口我也满意了,时间不早,我真得回去了。”“老哥喜欢就带回去喝,以后要是我讨不到媳妇儿可能还得去麻烦你嘞。”刘老汉说道。“行,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算你有心。”郭瞎子接过酒罐子就转身出了门。夜月微黄,郭瞎子趁着月色走上那条返回郭家村的羊肠小道,才走几步,身后就传来刘老汉的声音。郭瞎子回过头,却见刘老汉气喘吁吁地跑来,手里还拿着个烟杆。“老哥,你烟杆忘了拿。”“真有你的,大老远跑来。”郭瞎子醉意朦胧,伸手要接烟杆。“我明天又不是……”郭瞎子话没说完,就被刘老汉用一根竹签刺穿了脖子。11章当天晚上我一直守在黄素素身边帮她缓解痛苦。经过这些天的相处,黄素素对我已经不像第一次见面时那般排斥,反而多了一丝温柔。我紧紧地将黄素素搂在怀里,可黄素素还是冷得发抖,她有意无意地将脸侧转,不想让我看到她脸上的胎记,眼中难掩失落。“我知道你有大事要做,和我在一起,对你身体很不利。”黄素素小声说道。我闻言更加搂紧黄素素,她浑身冰冷,像是冰雕,但身材却凹凸有致,让我体内的某种情绪躁动难忍,小腹位置像是有东西想要爬出来一样。第二天拂晓时,借着朦胧天光,我看到熟睡的黄素素脸色恢复如常,便起身穿衣离开。回到家时,母亲还未醒来,我蹑手蹑脚地来到她的房间,从衣柜最里面翻出一只红色的樟木盒。小时候母亲带着我从苗寨跑来大凉山找父亲时,就带了这么一件东西,里面装了什么我一直不知道,但是父亲去世的那些天,母亲曾拿出过木盒坐在床边发呆。后来趁母亲没在家我悄悄地翻出过木盒,木盒打开,里面是两瓶药,一瓶里面药香四溢,一瓶里面腥臭难当,而那瓶很香的药丸像是某种泡泡糖的香味。小时候没糖吃,我禁不住馋,就偷偷吃了一粒,谁知道不到五分钟就瘫软在地,还好那时候母亲从外面回来发现了瘫倒在地的我,又给我喂了一颗臭药丸我才没事。吃过早饭之后,我便牵着家里的牛前往徐家沟北面的山沟,那里水草丰茂,最近又发了大水,岸边有很多新筑的龙虾窝,刚好可以一边放牛一边掏龙虾。中午的时候,村里的刘老汉骑着他的毛驴从镇子所在的方向走来,嘴里哼着小曲,见我满身泥泞地睡在山沟里,连忙喊道:“徐凉老弟,您今儿个怎么跑这里放牛来了,这边到处都是蚂蟥哦,小心钻腚里。”我从身后拎出两捆用青草扎起来的龙虾,这些龙虾个个都有大红鳌,肉质很鲜美。“啧啧。”刘老汉砸吧嘴,接过龙虾,说道:“这每只都得八两以上,一般人想吃都吃不着,卖给镇上饭店,能卖不少钱。”我做了个嘘的手势,在刘老汉身边耳语几句,刘老汉先是一愣,随即脸色拉了下来。过了一会,刘老汉点头,拎着两捆龙虾,恢复了嬉皮笑脸,骑着毛驴哼着小曲往家走去。第二天傍晚,郭瞎子从张家大宅离开后,径直来到刘老汉家。刘老汉开门之后,见是郭瞎子到来,连忙点头哈腰地将郭瞎子请到家里。“郭老哥,咱家寒碜您可别嫌弃,来来来,请坐,咱家穷,到现在都没通电,所以吃饭得在院子里吃才凉快。”刘老汉擦着手,搬起小板凳放在郭瞎子面前。郭瞎子四下打量,说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刘老汉嘿嘿一笑说道:“这几天发大水,山里的大龙虾都爬到水边做窝,我逮了些个头大的孝敬您,自己也好沾沾光。”“我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缺你那点龙虾?别卖关子了,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是这样的郭老哥,您看我这打了一辈子光棍,临老了,就是想女人,我打算把我那头毛驴卖了,到外面买个女人回来跟我过几年好日子。”刘老汉说道。“你买女人找我来做什么?”郭瞎子有些不耐烦说道。“您也看到了,咱的命不好,长得又瘦又矮,也没啥本事,我怕买来媳妇儿再跑了,所以想请您来看看咱家风水顺不顺,顺便看看我这命里,到底能不能有个老伴儿。”刘老汉嬉皮笑脸地说道。郭瞎子说道:“你就是光棍儿的命,临老倒是发什么春,再说你要看相,找黄瘸子就是了,还托人来找。”“您不是比黄瘸子本事大嘛,黄瘸子那个人就是半吊子,跟您比差早了。”郭瞎子听到刘老汉这么说,似乎很是受用,便说道:“我也不瞒你,你命里五弊三缺,鳏、寡、孤、独、残,几乎全占,必定是克父克母,克妻克子的,而且根本留不住钱,就算有钱了,你也没命花,所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时间不早,我也该回去了。”见郭瞎子说着就要走,刘老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郭老哥你先别走,老弟我命太苦啦,你瞅瞅那张家三兄弟,以前饿得比我都瘦,看起来也不像命好的人吧,现在却吃得肚大腰圆,家里金山银山花不完。”“你先起来,怎么说也算老相识了,你跪着做什么?”“你答应在我这吃顿饭,我就起来,不然我就跟你回郭家村,撞死在你家门口恶心你。”“你这无赖。”郭瞎子摇头。“你起来吧,我答应就是了。”刘老汉闻言起身,嘿嘿一笑,跑到锅灶旁掀开大锅盖,龙虾已经炖熟,让人口水直流。刘老汉将龙虾盛到盆里端到桌上,郭瞎子盛情难却之下,也就坐了下来。两人啃着龙虾,也聊得越发投机,两瓶啤酒下肚,郭瞎子略有醉意,说道:“其实你的命数也不是不能改,只不过命数改变,总要付出代价的,动辄就得要人命,寻常人难以承受,要不这样,这个月月末是太阴之日,你可以尝试在你家院子后面种三棵桃树,桃树之间形成一个正三角,每棵桃树下面埋着一件你自己的贴身亵裤,到了夜里十二点,你就在三棵桃树中间点燃三根香,要是看见两短一长,你就立马回房睡觉,你想要的,自然会有。”刘老汉听得喜上眉梢,顺嘴讲了个荤段子,把郭瞎子也逗得哈哈大笑,两人推杯换盏又多喝了两杯。酒过三巡,郭瞎子望着头顶月色,说道:“哟,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老哥您先等等。”刘老汉神神秘秘地叫住郭瞎子,不一会从屋里拎出来一个透明罐子,罐子里吊着一株人参,个头不小,形状像个小孩。“这是?”郭瞎子似乎也觉得惊奇。“这是我十年前在深山里挖的,那地方估计没人去过,刚挖的时候,这人参的根须还能动嘞,泡在酒里十年,每年只舍得喝一杯,老哥你尝尝。”刘老汉说着拔出木塞,一股浓郁的酒香传出,郭瞎子脸上露出兴奋之色,说道:“这山参怕是已经成了灵,怨不得你个老小子临老了还发了次春,原来是得了这宝贝,那我得尝尝。”郭瞎子说完就抿了一口,脸上一喜,就咕咚咚连喝了几口。“行了,君子不夺人之好,喝这几口我也满意了,时间不早,我真得回去了。”“老哥喜欢就带回去喝,以后要是我讨不到媳妇儿可能还得去麻烦你嘞。”刘老汉说道。“行,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算你有心。”郭瞎子接过酒罐子就转身出了门。夜月微黄,郭瞎子趁着月色走上那条返回郭家村的羊肠小道,才走几步,身后就传来刘老汉的声音。郭瞎子回过头,却见刘老汉气喘吁吁地跑来,手里还拿着个烟杆。“老哥,你烟杆忘了拿。”“真有你的,大老远跑来。”郭瞎子醉意朦胧,伸手要接烟杆。“我明天又不是……”郭瞎子话没说完,就被刘老汉用一根竹签刺穿了脖子。11章当天晚上我一直守在黄素素身边帮她缓解痛苦。经过这些天的相处,黄素素对我已经不像第一次见面时那般排斥,反而多了一丝温柔。我紧紧地将黄素素搂在怀里,可黄素素还是冷得发抖,她有意无意地将脸侧转,不想让我看到她脸上的胎记,眼中难掩失落。“我知道你有大事要做,和我在一起,对你身体很不利。”黄素素小声说道。我闻言更加搂紧黄素素,她浑身冰冷,像是冰雕,但身材却凹凸有致,让我体内的某种情绪躁动难忍,小腹位置像是有东西想要爬出来一样。第二天拂晓时,借着朦胧天光,我看到熟睡的黄素素脸色恢复如常,便起身穿衣离开。回到家时,母亲还未醒来,我蹑手蹑脚地来到她的房间,从衣柜最里面翻出一只红色的樟木盒。小时候母亲带着我从苗寨跑来大凉山找父亲时,就带了这么一件东西,里面装了什么我一直不知道,但是父亲去世的那些天,母亲曾拿出过木盒坐在床边发呆。后来趁母亲没在家我悄悄地翻出过木盒,木盒打开,里面是两瓶药,一瓶里面药香四溢,一瓶里面腥臭难当,而那瓶很香的药丸像是某种泡泡糖的香味。小时候没糖吃,我禁不住馋,就偷偷吃了一粒,谁知道不到五分钟就瘫软在地,还好那时候母亲从外面回来发现了瘫倒在地的我,又给我喂了一颗臭药丸我才没事。吃过早饭之后,我便牵着家里的牛前往徐家沟北面的山沟,那里水草丰茂,最近又发了大水,岸边有很多新筑的龙虾窝,刚好可以一边放牛一边掏龙虾。中午的时候,村里的刘老汉骑着他的毛驴从镇子所在的方向走来,嘴里哼着小曲,见我满身泥泞地睡在山沟里,连忙喊道:“徐凉老弟,您今儿个怎么跑这里放牛来了,这边到处都是蚂蟥哦,小心钻腚里。”我从身后拎出两捆用青草扎起来的龙虾,这些龙虾个个都有大红鳌,肉质很鲜美。“啧啧。”刘老汉咂吧嘴,接过龙虾,说道:“这每只都得八两以上,一般人想吃都吃不着,卖给镇上饭店,能卖不少钱。”我做了个嘘的手势,在刘老汉身边耳语几句,刘老汉先是一愣,随即脸色拉了下来。过了一会,刘老汉点头,拎着两捆龙虾,恢复了嬉皮笑脸,骑着毛驴哼着小曲往家走去。第二天傍晚,郭瞎子从张家大宅离开后,径直来到刘老汉家。刘老汉开门之后,见是郭瞎子到来,连忙点头哈腰地将郭瞎子请到家里。“郭老哥,咱家寒碜您可别嫌弃,来来来,请坐,咱家穷,到现在都没通电,所以吃饭得在院子里吃才凉快。”刘老汉擦着手,搬起小板凳放在郭瞎子面前。郭瞎子四下打量,说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刘老汉嘿嘿一笑说道:“这几天发大水,山里的大龙虾都爬到水边做窝,我逮了些个头大的孝敬您,自己也好沾沾光。”“我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缺你那点龙虾?别卖关子了,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是这样的郭老哥,您看我这打了一辈子光棍,临老了,就是想女人,我打算把我那头毛驴卖了,到外面买个女人回来跟我过几年好日子。”刘老汉说道。“你买女人找我来做什么?”郭瞎子有些不耐烦说道。“您也看到了,咱的命不好,长得又瘦又矮,也没啥本事,我怕买来媳妇儿再跑了,所以想请您来看看咱家风水顺不顺,顺便看看我这命里,到底能不能有个老伴儿。”刘老汉嬉皮笑脸地说道。郭瞎子说道:“你就是光棍儿的命,临老倒是发什么春,再说你要看相,找黄瘸子就是了,还托人来找。”“您不是比黄瘸子本事大嘛,黄瘸子那个人就是半吊子,跟您比差早了。”郭瞎子听到刘老汉这么说,似乎很是受用,便说道:“我也不瞒你,你命里五弊三缺,鳏、寡、孤、独、残,几乎全占,必定是克父克母,克妻克子的,而且根本留不住钱,就算有钱了,你也没命花,所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时间不早,我也该回去了。”见郭瞎子说着就要走,刘老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郭老哥你先别走,老弟我命太苦啦,你瞅瞅那张家三兄弟,以前饿得比我都瘦,看起来也不像命好的人吧,现在却吃得肚大腰圆,家里金山银山花不完。”“你先起来,怎么说也算老相识了,你跪着做什么?”“你答应在我这吃顿饭,我就起来,不然我就跟你回郭家村,撞死在你家门口恶心你。”“你这无赖。”郭瞎子摇头。“你起来吧,我答应就是了。”刘老汉闻言起身,嘿嘿一笑,跑到锅灶旁掀开大锅盖,龙虾已经炖熟,让人口水直流。刘老汉将龙虾盛到盆里端到桌上,郭瞎子盛情难却之下,也就坐了下来。两人啃着龙虾,也聊得越发投机,两瓶啤酒下肚,郭瞎子略有醉意,说道:“其实你的命数也不是不能改,只不过命数改变,总要付出代价的,动辄就得要人命,寻常人难以承受,要不这样,这个月月末是太阴之日,你可以尝试在你家院子后面种三棵桃树,桃树之间形成一个正三角,每棵桃树下面埋着一件你自己的贴身亵裤,到了夜里十二点,你就在三棵桃树中间点燃三根香,要是看见两短一长,你就立马回房睡觉,你想要的,自然会有。”刘老汉听得喜上眉梢,顺嘴讲了个荤段子,把郭瞎子也逗得哈哈大笑,两人推杯换盏又多喝了两杯。酒过三巡,郭瞎子望着头顶月色,说道:“哟,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老哥您先等等。”刘老汉神神秘秘地叫住郭瞎子,不一会从屋里拎出来一个透明罐子,罐子里吊着一株人参,个头不小,形状像个小孩。“这是?”郭瞎子似乎也觉得惊奇。“这是我十年前在深山里挖的,那地方估计没人去过,刚挖的时候,这人参的根须还能动嘞,泡在酒里十年,每年只舍得喝一杯,老哥你尝尝。”刘老汉说着拔出木塞,一股浓郁的酒香传出,郭瞎子脸上露出兴奋之色,说道:“这山参怕是已经成了灵,怨不得你个老小子临老了还发了次春,原来是得了这宝贝,那我得尝尝。”郭瞎子说完就抿了一口,脸上一喜,就咕咚咚连喝了几口。“行了,君子不夺人之好,喝这几口我也满意了,时间不早,我真得回去了。”“老哥喜欢就带回去喝,以后要是我讨不到媳妇儿可能还得去麻烦你嘞。”刘老汉说道。“行,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算你有心。”郭瞎子接过酒罐子就转身出了门。夜月微黄,郭瞎子趁着月色走上那条返回郭家村的羊肠小道,才走几步,身后就传来刘老汉的声音。郭瞎子回过头,却见刘老汉气喘吁吁地跑来,手里还拿着个烟杆。“老哥,你烟杆忘了拿。”“真有你的,大老远跑来。”郭瞎子醉意朦胧,伸手要接烟杆。“我明天又不是……”郭瞎子话没说完,就被刘老汉用一根竹签刺穿了脖子。第13章我闻言心中大惊,一把将脖子上的六眼天珠扯下来。“这天珠之内,怕是藏了东西。”六眼天珠是黄瘸子当初找我帮忙救黄素素时赠给我的藏传宝物,一直以来我都佩戴在身上,寸步不离。当初我在山沟里睡觉时被邪祟盯上,也是六眼天珠替我挡了一灾,郭瞎子却说它是邪物?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郭瞎子死到临头,还要栽赃嫁祸给别人有什么意义?我半信半疑地将六眼天珠猛然掰断,却发现在天珠之内,竟然真的藏了东西。是一撮灰色的毛。此情此景,我不寒而栗。招邪下降,向来是以毛发为引子。我的脑海里忽然响起第一次见黄素素的那天晚上,我临走之时,黄素素跟我说的那句话。“你要小心我爷爷。”我也突然意识到,就是从那天起,我开始夜里无缘无故怕冷,气弱体虚,噩梦连连,精气神日渐衰退。“老大小心!”刘老汉一声大吼,手持木桩,一棍砸在郭瞎子的脸上,当即将郭瞎子砸得面目全非,当场死亡。而郭瞎子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个铜铃铛,铜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山林里回荡。“这些修道的人真是难杀,受了这么重的伤,加上中了毒都能撑到现在,要是光明正大地找郭瞎子算账,怕是真要死在他手里。”我心有余悸说道。“老大,接下来怎么办,把他就地埋了?”刘老汉问道。“不用。”我掏出火柴,将郭瞎子点燃焚烧,他身上被酒水淋湿,刚好可以焚尸灭迹。“这条山道平常没什么人走,晚上不会来人,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还得去一趟郭瞎子家,黄瘸子在那正等我。”“那尸体和血迹怎么办?”刘老汉问道。“明天一早我来处理,这件事不要告诉其它人,郭瞎子消失不见,张家一定会查到底的。”“那好,我就先回去了,你也小心点。”刘老汉说着,看向地上破碎的酒罐,大为可惜道:“浪费了我这罐子好酒。”刘老汉走后,我望着被烈火灼烧的郭瞎子尸体,依然有些想不明白。黄瘸子当年寻龙鱼救了我的命,又让亲孙女和我定下婚约,如果他想要害我,大可以见死不救,可郭瞎子却死不承认我家周围的定魂锥是他埋的,也不承认给我的符是招邪纳祟的催命符。我实在想不通。直到郭瞎子的尸体被烧焦,我才向郭家村的方向走去。等我赶到郭瞎子家的附近时,正看见一条硕大的望月鳝被困在一汪水塘里,水塘周围全是带刺的木桩,上方覆盖着渔网,望月鳝正奋力挣扎。黄瘸子不知用什么方法将望月鳝引入了他布置的陷阱里,此时望月鳝极力摆动身躯想要挣脱身上的渔网,黄瘸子一只手托住渔网底部,另一只手则不停地向望月鳝身上撒着某种颗粒,见我到来,他连忙喊道:“还愣在那干什么,帮忙撒盐,这几袋盐全都倒在这畜生身上!”我闻言连忙抱起一袋盐泼向望月鳝,登时烧得望月鳝发出凄厉惨叫。鳝类的表皮光滑粘稠,特别惧怕盐,小时候我和村里的伙伴到河里抓黄鳝时往黄鳝洞里倒入一小把盐不出半分钟就可以把黄鳝赶出来。望月鳝虽体型巨大,天性还是惧怕盐的,黄瘸子为了擒住望月鳝,不知在哪弄了几大袋的细盐。望月鳝的表皮被盐水灼烧起皮,吃痛之下更加疯狂乱撞,黄瘸子双手托住渔网,被甩得七荤八素,眼看要松手,我连忙上前帮忙托住渔网。“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这陷阱里的鱼虾掺和了多少麻痹神经的毒药都起不了作用,望月鳝的一身精气神都集中在双眼,你得去戳瞎它的眼睛,不然把我们俩被耗死它都不死。”我闻言,只好抄起腰间的短刀冲向望月鳝,望月鳝见我冲向它,当即被激怒,不顾被木桩划破肚皮的疼痛,一尾巴将我扫飞出去。这一扫尾把我打得四肢发麻头脑发懵,肋骨还不知断了几根。“用这个。”黄瘸子喊了一声,从身旁的草丛里拿起一根黑色的长矛丢给我,与此同时,他拽住渔网的另一只手脱了网,望月鳝当即冲出鱼塘,一连撞翻三层木桩陷阱,连同外围渔网也都撞翻,向我冲来。我手持黑色长矛,等望月鳝临近时,一个侧身低冲,猛地将手里的黑色长矛刺进望月鳝的眼珠内。黑色长矛无比锋利,竟直接贯穿了望月鳝的双眼,一股腥臭味窜出,望月鳝挣扎,发出凄厉嘶吼,巨大且长的身躯扭曲成一团,来回扭曲翻转。黄瘸子气喘吁吁地跑来,在望月鳝的动作慢下来之后,趁机抽出黑色长矛贯进望月鳝的头颅里,直到望月鳝死透了才停止。“郭瞎子死了?”黄瘸子一边问我,一边撬开望月鳝的头骨,将胳膊伸进望月鳝的头颅内,像是在找什么。“死了。”我捂着胸口,咳血说道。“他临死前说了一些话,我有些不明白。”“不明白就对了。”黄瘸子说道。“郭瞎子这个人,把阴阳术数学得明明白白,临死前无非说的是一些迷惑人心的话,你要是信了,那就上当了,当年破四旧,他为了保全自己,连自己父亲和儿子都出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可是……”我刚要询问关于六眼天珠的事情,黄瘸子忽然起身,眉头紧皱道:“不对,这不是你看到的那只望月鳝。”黄瘸子如此说,我这才发现眼前的望月鳝在体型上比我之前看到的那条确实小了不少,黄瘸子看向望月鳝的腮部,继续说道:“这条望月鳝没有长鳝鳍,而且头颅之内也没有生出内丹,最多不过百年,看来郭家的祖宅里养了不止一只,郭瞎子的尸体呢?”“还在山道上没动。”我说道。“怕是已经烧焦了。”“快带我去看看。”黄瘸子说道。“百年的望月鳝不可能长这么大,这条望月鳝身上有股阴尸的气味,是长期吞食腐尸和在阴河里浸泡的结果,养这种邪物,得和人结契共生,要是主人死了,那望月鳝必然遭受重创,颓靡不振,你先把郭瞎子杀死,我这边却没有影响,说明这条望月鳝,是没有和郭瞎子结契的。”黄瘸子一边和我讲起道家门人豢养邪物的禁忌法门,一边和我赶向郭瞎子尸体所在的地方。然而当我们到达尸体所在地时,郭瞎子的尸体却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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