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老铁们好,相信很多人对景德镇青花瓷都不是特别的了解,因此呢,今天就来为大家分享下关于景德镇青花瓷以及全球史视野中的景德镇青花瓷的问题知识,还望可以帮助大家,解决大家的一些困惑,下面一起来看看吧!
青花瓷是全球贸易中流通量最大、最受欢迎的商品之一。一千多年来,景德镇地区制造的陶瓷沿着海上丝绸之路,销往世界各地。青瓷最早出现在九世纪,到十一世纪时,由于宋真宗对青白瓷的喜爱,而将其年号“景德”赐予瓷器产地昌南,景德镇因此得名。到十三世纪末,钴蓝色的使用使得景德镇瓷器大受欢迎,并开始了畅销海外的时代。直到十八世纪末,由于其他陶瓷产地的竞争,景德镇才渐渐失去独特地位和竞争力。标题中的“近代早期”,指的就是十一到十八世纪的时段。何安娜教授把本书定义为景德镇的历史而非瓷器的历史,是一部全球史而非中国史,是在跨文化、跨语际和跨学科的背景下对多种研究取向的整合。与瓷器相关的部分更侧重瓷器贸易的文化史,包括其背后的意义和表征,并非只是瓷器本身。作者从四个角度分析,包括海内外不同地区的大量客户需求,中国商船持续性的出海远洋贸易,荷兰和英国的东印度公司的参与扩展了贸易市场,以及使用中国以外的矿物材料——如中亚地区,认为景德镇的历史是全球史。这里的全球(global),内涵上包括跨边界性(transboundary)、流通性和互动性。因为,虽然景德镇的自然环境提供了制造瓷器的物质条件,比如高岭土、水源和木炭,但却是“地方和全球市场的持续性的互动”,包括物的交流、人员流动和观念沟通,促进了地方制造业的技术和产业革新。以上所述的互动构建了不同的、超越传统边界的交流空间。关于区域和跨边界研究,学界仍存在争议。作者认为这并不妨碍把地方和全球整合起来看问题,地方和全球是连接的而不是割裂的,且这一连接是动态的、多方参与的、多层次的互动网络。作者认为,经济史研究应该把关乎亚洲贸易的部分放回亚洲进行考察,以景德镇为例,要看到中国的管理者、工匠和商人的主动性和作用。进而,把陶瓷看成一个复杂的文化载体。本书证明,物质和文化、艺术和社会经济、中国和世界是难以分开单独研究的,经济和贸易背后也可以看到消费的渴望和美的愉悦。本书前两章讲景德镇的十一和十二世纪的历史,其中,第二章着重讲述景德镇陶瓷如何在竞争中胜出,获得朝廷认可并得名“景德”。朝廷的认可促进了海外,尤其是东南亚地区,贸易和市场的扩大,景德镇窑厂也根据市场需求做出改变和调整,这一互动凸显了景德镇的全球性特征。事实上,早期的贸易成功,不只是因为陶瓷品质和海外市场需求增加,更是因为双方的良好互动。第四、五、六章考察青色装饰图案的出现和广泛应用。青花瓷的出现,得益于钴蓝色提炼技术。钴蓝的使用,也是早期中外交流的证明,十三、十四世纪的中国和中亚都有钴蓝色的使用痕迹,而景德镇的蓝色颜料中有波斯地区的矿石成分。青花组合和几何图案的使用,则得益于元朝与中亚、西亚的交流增多,以及上釉下彩技法的南传。关于十五、十六世纪,作者重点考察了江西地区的各窑之间的互动、青花瓷如何融入异域文化并被赋予新的含义,以及地方互动与异域传播的关系。第七到十章着重分析十六世纪的景德镇的空间关系,如管理空间、地理空间和烧造空间。通过对地方资源、产品和工匠的管理进行分析,作者认为景德镇大量的市场需求和工匠参与,可以与英国的近代早期工业化(proto-industrialization)进行对比,与大分流的讨论产生对话。第十一章分析十七世纪的贸易情形,下文将详述。第十二章回到现代古瓷市场,展示当今景德镇陶瓷产业面临的诸多问题,比如由于时间和金钱的限制而产生的考古挖掘困难,地方和中央政府对瓷片贩卖的管制不力以及赝品问题。全球贸易网中的景德镇本书的主要部分是对景德镇的分析,作者详细分析了烧造空间,品质、形制和用色的变化,工匠与官、民窑的关系,以及材料的流通。但是,本文更关注景德镇与全球贸易网的互动,以及中国参与者的主动性和角色作用。当下学界呼吁的把地方史和全球史相结合,笔者认为,本项研究是一个很好的范例。把亚洲研究放回亚洲的观点有助于把握地方历史参与者的作用,对互动性、动态性、多层次和多方角色的平衡,则丰富了全球史的内涵,具有很好的借鉴意义。
关于十三四世纪的全球贸易,作者首先追踪了饶州地区白瓷向东亚、东南亚、印度洋以及在欧亚大陆的流通,以此展示地方知识(烧造和市场)与全球消费模式的相互影响。例如,陶瓷外观和材质的变化是地方因素(原料的获得)和全球因素(北欧和伊斯兰世界对大型器皿的渴望)共同作用的结果。为了解释这一时期的全球商品流通网,作者引入了JanetAbu-Lughod在《欧洲全球霸权之前:1250到1350的世界体系》(BeforeEuropeanHegemony:TheWorldSystemA.D.1250-1350)一书中的地图(如上图)。此图显示了跨越地理、文化和政治边界的贸易网,JanetAbu-Lughod把它们分为八个相互重叠的区域。其中,欧洲体系包括从荷兰工业中心布鲁日和根特,南至意大利威尼斯的西欧地区(图中第9);另一个是横跨欧亚大陆的子系统(图中第2);还有一个连接印度洋、马六甲海峡和中国的亚洲子系统(图中第1、3)。划分不同体系的目的不是强调地域差异,相反是展示网络的重叠。在每个单独的系统内,商贾可以较为自由地流动,交易双方对彼此都较为熟悉,系统内的货物需求也比较统一,可以看成一个比较独立的贸易体系。
以南宋时期为例,商品既可以畅销境内,也可以往北与金人、往南和东南亚进行贸易。同时,金人,尤其是后来的蒙古人,势力向中亚扩张,使得中国北方直接通过丝绸之路与亚得里亚海地区联系起来。此外,南中国海以马六甲为节点,也与印度洋贸易网连接起来。借助陆海两个贸易网络,南宋的瓷器得以远销亚欧大陆另一端。关于东亚至南亚的海路贸易,作者引用了大量史料,如不同地区的沉船研究,摩洛哥旅人伊本·巴图塔(IbnBattuta,1304-1369)的旅行记录,非洲的斯瓦西里海岸的考古发掘资料。
明朝时期,随着航海和造船技术的发展,从东亚到非洲东岸以印度洋为中心的海上贸易越发活跃。郑和下西洋打通了在波斯湾甚至是非洲东岸的贸易网。作者举例说明了在十四、十五世纪,中国瓷器如何成为异域文化的一部分,比如青花瓷在朝鲜被用作礼器,出现在巴格达的一份手稿上,以及意大利文化复兴的油画上,既保留了鲜明的中国特色,从形制或配色上也融入了当地文化,比如下图的富士山形状的瓷盘。作者认为,瓷器的外形是一种视觉语言,而外形的变化是与市场沟通的结果。从这些个案可以看出异域元素地方化的过程,是他者与自我的融合,也是全球和地方的连接。
航海大发现开启了欧洲人的全球扩张和贸易时代,葡萄牙、西班牙和荷兰人先后开始涉足瓷器贸易。目前,葡萄牙保留的景德镇瓷器可追溯至1540年代。下图是一个西班牙贵族特制酒壶,可以很容易看出,是一个多元文化的结合体。把手是西班牙皇室贵族的典型样式,瓷碗边可见拉丁文装饰,又结合了波斯人的银器元素和景德镇的青花。十六世纪,西班牙国王腓力二世的中国瓷器收藏是他最大的收藏之一。但是,瓷器也并非特别珍贵的存在。这一时期,大量瓷器从马尼拉运往美洲,只有很少一部分又被运到西班牙本土,也并没有被小心收纳,大多与玻璃餐具放在一起。不过青花瓷在西属美洲大受欢迎,动物和自然图案装饰最受好评。
全球转向与地方史研究过去十五年,“全球转向”对历史书写影响巨大。这种视角的转变得益于当今世界的极大流动性和多样性表现。另外,全球化对权威和正统的挑战也作用巨大。当然,“转向”本身也意味着只是一部分的人的研究实践,历史研究的主流并未改变。作者认为,转向的影响其实更为深远,历史学界整体上已经被跨界研究改变了。全球视角倾向于认为,空间不是静止的背景板或者既定的环境要素,更是一个社会建构和历史动因(historicalagent)。学者们开始批判性反思给定的历史单元(units),并对其进行解构分析。理论上讲,全球史关注空间的作用,但并不计较空间大小,期望超越空间决定的和既存的宗教和民族国家边界,去研究跨边界的历史变化的影响范围。从这一点上说,全球史指的是历史上的跨边界流动现象,而地方史更多关注局限于某种界限内的历史现象。全球史研究追寻流动和流动的缺失,分析造成流动的潜在原因,或者相对“静止”的可能性或倾向程度(stasispossibleand/ordesirableorimpossibleand/orundesirable).当然,只有把两者结合起来,看成是同一个社会进程的不同部分,我们才能识别出地方和全球的连接以及在双方之间的摇摆不定(fluctuationsandwavering),估量全球化和地方化的影响以及发展的不均质性。作者认为,此前关于景德镇的许多研究都缺乏空间视角和全球视角,不是地方研究,就是瓷器的全球贸易研究,这本书借由空间概念把两者结合了起来,重新整合书写景德镇的历史。把地方放在全球变化中考察,在瓷器贸易的研究中,加入对地方(place)和空间(space)的关注。
在以器物为中心的全球瓷器贸易研究中,地名大多作为不同类型瓷器的代称而出现,用以表达瓷器产地和背后的历史背景。也就是说,一个地名,包含了地理政治、社会经济和特殊瓷器类型等历史含义,比如china意味着瓷器,Jingdezhen意味着青花瓷。但是,景德镇这个地方本身在研究中是缺失的。故事大多强调瓷器的海外之旅,以及诸如荷兰和英国的东印度公司在拓展贸易航线中的作用。就是说,瓷器“贸易”被看作是全球史,但是瓷器“制造”被看成是地方史。关于十七八世纪的瓷器制造,研究者多关注两个方面:一是景德镇的御制特征,以王朝疆界为预设的空间单元,很少有研究将地方生产和全球消费连接起来,并分析其跨境联系和互动关系。另一个特征是面向海外市场,研究多使用非中文史料,展现了欧洲大量消费的出现,但是忽略了制造环节对贸易的影响。这就可能造成一个错误印象,也即,高品质瓷器主要是供应皇室,而低品质产品只用来出口,满足欧洲的大众消费。事实上,欧洲的大量需求也影响了景德镇的地方制造和新技术发展,并促进了欧洲新的商贸运作系统的建立。只有把技术、地方和全球、生产和消费结合起来考察,才能看出瓷器流通的全貌,以及作为生产者的参与者在其中的重要性。千年之末:破败中的世界理想如今,在很多人眼里,潮州才是当今的瓷都,而景德镇的辉煌已经暗淡。从90年代开始,景德镇陶瓷业因为规模小不适应市场竞争而渐渐衰落。对产业有根本性冲击的还是资源枯竭,材料品质下降,以及技术落后。当今时代,烟雾排放、噪音污染也渐渐成为严肃的环境问题。由于工作环境的恶劣,瓷窑工人患肺癌和尘肺的比例很高。其实,自然破坏在历史时期已经发生。根据AnneOsborne的研究,景德镇十八世纪的衰落就跟煤炭和燃料的缺乏、以及水流缺乏导致的水运问题关系密切。
青花瓷的美是“外地人”的。从古至今,景德镇的瓷器大都外销。当地艺术家、学者、商铺和小贩虽小有收藏,但并不成气候。而市场上的古瓷碎片,大多也通过合法或者灰色途径流向外地。大规模的地摊售卖,已经让景德镇瓷器成了低档货,曾经因瓷器而名扬天下,而今因瓷器臭名远扬。“2018年夏日,景德镇的街头,一个六线城镇的样板呈现:破烂、坑洼的主干道,逼仄、脏乱的街巷,地上随处可见的垃圾、空中杂乱无序的缆线,城垣残旧、棚户连片……这座城市的破败,极易幻灭初访者对陶瓷艺术的憧憬,也让它的定位‘与世界对话的城市’产生一种荒谬感。过去的10年,荒谬和幻灭,在这座素有“瓷都”美誉的地级市交替上演。”这是2018年中国经济周刊的一篇关于景德镇瓷器报道的引言。在鄱阳湖生态文化建设项目中,景德镇是重要的文化招牌,景德镇瓷器被誉为传统工艺的三绝之一。项目提倡高科技介入陶瓷艺术,做强文化陶瓷、工艺陶瓷的品牌;提倡打造绿色瓷都,认为城市化与工业化进程的错失,保护了青山绿水,有助于给景德镇打造绿色名片。不可否认,作为中国的一件“世界级商品”,景德镇的文化无形资产远大于有形资产。但是,想要打造一个产业生态、文化生态和环境生态的有细节、有品质的文化古镇,景德镇显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匠从八方来,器成天下走”的时代已经过去,“以器载道,以瓷弘文,以匠立世,以德服人”才是景德镇的人文价值所在。
好了,关于景德镇青花瓷和全球史视野中的景德镇青花瓷的问题到这里结束啦,希望可以解决您的问题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