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0月5日,香港苏富比现代艺术晚间拍卖会上,已故华裔法国艺术家常玉的代表作《曲腿裸女》以1.72亿日元(含手续费)成交,成交价为1万港元。港币成为全场最贵的一块。 2020年7月,舜宇的《四裸女》再次在香港苏富比拍卖会上以2.583亿港元的天价成交。
(2020年香港苏富比晚间拍卖)
凭借如此骄人的拍卖成绩,这位上世纪默默无闻的画家成为了上流社会家喻户晓的人物。
旅居巴黎的中国青年大师常玉,1901年出生于中国四川顺庆的一个书香世家。常玉生长在一个富裕祥和的村庄,他的大哥张俊明是当时四川最大的丝绸纺织公司的老板,家境富裕,被称为“张百万富翁”。富裕的家庭为常玉早期的艺术生涯提供了充足的物质支持。
(三友照片)
1917年,常玉考入上海美术专科学校,后赴日本留学。 1920年,民国知识分子中兴起一股赴法留学的“苦干”风潮。常玉也去了法国,他与徐悲鸿、林风眠等人是第一批赴法留学的中国学生。
到了法国后,常玉接触到了徐悲鸿夫妇和徐志摩。与打工生的徐悲鸿不同,常玉年轻时在巴黎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据好友王季刚介绍,常玉喜欢坐在巴黎街头的咖啡馆里消磨时间,出门时总是随身携带空白便签纸和铅笔。或者如果坐在他旁边的女人形象出众,他就立即开始写生。
常玉为人慷慨,衣着考究,喜爱小提琴和网球,花钱如流水。但他没有任何抽烟、喝酒、跳舞、赌博等不良嗜好。在家里的钱还没到之前,他们可能会靠啃干面包、喝自来水或者向朋友借钱以备不时之需。王子刚这样形容他: “我一生的爱好是大自然,我是一个英俊的年轻人。”
(上世纪的巴黎街头咖啡馆)
当时的巴黎是世界艺术之都,吸引了东西方众多的艺术流派和著名艺术家。后来的世界著名大师如毕加索、贾科梅蒂等都与常玉有过接触。 1930年代,孙玉受到法国大收藏家、经纪人侯燮的青睐,一度引起很多人的关注。乌歇是毕加索、杜尚等大师的经纪人,得到他的认可就意味着步入巴黎主流社会。然而,常玉是一个难以接近、性格奇怪的人,他寻求与画商的平等关系,不能容忍画商优先考虑他自己。因此,他和侯谢发生了一场非常不愉快的争吵,暂时断绝了关系。这使得他在事业上很难有长足的发展。
(三友在巴黎枫丹白露)
后来,随着两兄弟相继破产,常玉被断绝了国内经济来源,从一个富家子变成了一个身无分文的孩子。为了维持生计,常玉不得不在餐馆打工,同时也做陶艺、水泥等工作。
尽管生活艰苦,但他仍保持着艺术上的高贵和往日大方的作风。画家潘训庆多次亲眼目睹他向别人免费赠送画作。
(三友赠徐悲鸿牡丹图)
如果有人找常玉做肖像,他有三条规定:第一,先付款,第二,制作过程中拒绝参观,第三,不允许做肖像。收到后请不要发表任何评论或投诉。它。不然我绝对不会画它。
三游在处理金钱方面就像中国古代的名人一样。这种文化自豪感也为他后来贫困悲惨的生活埋下了伏笔。
在当时还很少公开模仿西方的时代,常玉这位兼具东西方精华的绘画天才,其画作却非同凡响。他虽然受到西方现代主义的影响,但在不失民族根源的情况下另辟蹊径,找到了自己的艺术道路。
他在接受法国艺术评论家皮埃尔·杰弗鲁瓦采访时说,“欧洲绘画就像一顿丰盛的大餐,有很多烤的、油炸的、不同的肉类。水果、沙拉。它帮助人们改变和改变他们的口味。”在绘画艺术的欣赏上。 ”
当他在巴黎学习艺术时,无论他多么沮丧,每年常玉工作室的沙发上至少都会坐着十几个裸体女人,他画了数千张人体复制品。
常玉的“太空大腿”也是在这个时代诞生的。他在巴黎热闹的红磨坊度过了时光,在那里画了许多妖艳妖艳的女性身体。
(身穿长袍的桑榆)
线条简洁,有即兴素描的流畅感,女人的大腿充满生机和性感。他将中国传统文化中最忌讳的部分,以一种率真、东方的审美形式呈现给世界。常玉的绘画风格既融合了西方野兽派风格,又融合了中国书法和静物画的特点,被称为“中国马蒂斯”。荷兰作曲家约翰·佛朗哥是常玉的好友,他对常玉的作品评价如下:其背后的意义。 “意境诚实严谨。”
(常玉和他的朋友约翰·弗兰科)
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许多欧洲艺术家为躲避纳粹迫害而逃往美国。战乱年代,常玉仅靠继承的财富生存。德国军队占领巴黎并实行必需品配给制度后,常玉被迫用廉价的石膏和油漆制作小型雕塑并在百货商店出售来谋生。
经历了人生的重大打击后,常玉的绘画风格在20世纪40年代变得更加黑暗和深刻。吴冠中形容自己的后期作品是“黑铁般的丝线”、“不再是梦想,而是鞭打的痛苦”。
(常玉作品《沉睡的豹子》)
此时的常玉,已不再是刚到巴黎的衣冠楚楚的贵族青年和怒马了。他每天吃廉价的热狗,买不起昂贵的画布,只能在廉价的纤维板或聚合物板上作画,有时还用颜料代替颜料。
由于请不起模特,他只好从时尚杂志上剪下女性照片作为参考。这一时期,常玉画中描绘的女性不同于他早期作品中充满活力和欲望的身体,而更像是不断被现实打倒的受害者。
(常玉巴黎公寓)
常玉晚年无家可归,在异乡过着悲惨的生活。为了排解孤独,他有时会与植物交谈或播放音乐。
孤独的小象三玉去世前不久,我的朋友丹经常打电话联系我。通话中,常玉告诉Dhan,他正在画一幅简单的画,并邀请Dhan去看他。丹后来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感慨万千:“在无边无际的沙漠中奔跑的是一头很小的小象。”三宇指着小象微笑着告诉他的朋友。
这幅画是他最后的作品。总是孤独地在无边无际的天空中的小象,看起来非常渺小,就像大海中的一滴水,独自在空旷的原野中徘徊。
(《孤独的小象》)
《孤独的小象》是常玉晚期动物画的代表作。台湾评论家王嘉吉评价常玉这一时期所画的动物画说:“他画中的动物、飞禽有时给人一种慵懒、知足的感觉,但整体画面总是给人一种无为之感。”他们感觉到潜在的危险。 ”
《荒野中孤独的小象》真实地描绘了一个异乡游子晚年的孤独和苦难。这位巴黎流浪者通过燃烧自己,将灵魂奉献给他所画的动物、花朵和女人来成就他的艺术。
(三育工《绿底梅花》
他画中的女人总是丰满的,花草单薄,动物显得很小。这背后的人生隐喻显而易见,女人代表了常玉对花的世界的真爱,花代表了隐士对无忧无虑生活的向往,而那些弱小孤独的动物则代表了残酷的现实,象征着他面对现实的无奈。 1966年8月12日凌晨,三友在巴黎蒙帕纳斯的工作室里突然去世。
人们发现他胸前紧握着一本书,受伤的脚踝上盖着一个纸板箱,房间里充满了煤气味。种种迹象表明,他并非自杀身亡,而是因熄火不当而意外死亡。
然而奇怪的是,据邻居帕切科夫人介绍,常玉多年来一直戴着翠绿色的玉环。这是他从家乡带来的证据。这块美丽的玉石随后神秘消失了。常玉之死。常玉的去世与他的家庭和国家动荡的时代背景是分不开的。
1964年,常玉应邀到国立台湾师范大学任教,并举办个展。当时法国已与新中国建交,因此他无法凭中国护照进入台湾,而他随后申请加入法国国籍也失败,因此无法前往台湾。她欣然接受了他,独自在黑暗的画室里死去。
常玉去世后,他的遗体被匆匆埋葬在巴黎的贫民墓地潘顿公墓,但没有留下他的名字,只留下了一块编号为1296TR 1966的水泥板。
直到1997年,他的朋友约翰·佛朗哥(Johan Franco)才找到常玉的坟墓,修复了它,并将租约续期至2026年。最后,墓碑上刻上了主人的名字。
相信没有人不知道,常玉生前曾有四十多幅作品邮寄到台湾展出,但展览因故取消。常玉本人突然去世,这些作品现存放在台湾教育局的仓库中。
(《北京马戏》)
在他去世多年后,人们终于逐渐发现了他的画作背后的价值。尤其是20世纪80年代至90年代,常玉独特的创作风格引起收藏家的共鸣,他的画作开始大放异彩。
1988年,台北市立美术馆举办常玉多件作品展。这次展览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台湾的画商和拍卖行也开始关注这位已故的中国艺术家。 1995年,佛朗哥收藏的21幅常玉画作在台湾拍卖,进一步提升了佛朗哥的市场声誉。这21幅画作的最终售价超出了他们的预期,其中许多画作的售价是标价的两倍。
(《侧卧裸女》)
香港苏富比艺术品销售主管郭伟指出,作为20年代以来唯一一位加入巴黎画派的中国前卫画家,常玉的作品如今已成为亚洲当代艺术市场的增长引擎。 2004年,巴黎吉美博物馆举办了常玉回顾展《常玉:肢体语言》,进一步提高了常玉在欧洲的知名度。 2000年代,常玉的画作开始大量在香港拍卖,成交价格持续上涨。例如,2004年,《侧卧裸女》在香港佳士得拍卖会上以730万港元成交,2005年,《四裸女》以1630万港元成交。
常玉的裸体油画之所以在市场上如此受追捧,是因为其稀有性,市场上描绘女性群体的裸体画非常少,大尺幅的作品也寥寥无几。
(巴黎相思展)
另一个原因是近年来以国际交流为主题的机构艺术展频繁举办。 2014年,香港艺术馆与巴黎多家博物馆联合举办“巴黎绘画:20世纪中国画家”展览,展出徐悲鸿、常玉、林凤文等当代艺术家的作品。展览。 2017年,“三友相思巴黎——藏品展”在台北国立历史博物馆成功举办,三友知名度进一步提升。除了裸体作品外,常玉的花卉静物画也在拍卖会上拍出高价。 2019年7月,《青花盆中盛开的菊花》在香港佳士得拍卖会上以1.916亿港元成交。此画为《常游花》的代表作,描绘了花朵的曼妙容貌。
(《青花盆中盛开的菊花》)
郭菲表示,除了中国大陆、台湾、法国等主要枢纽外,欧美其他国家对三玉的热情也日益高涨。
常玉酷似梵高,虽然生前贫穷、不受赏识,但死后却名声大噪,画作价值不菲。
然而,对于常玉来说,在世界上的成功和别人的认可也许只是事后的想法。无论早年富有,还是晚年贫穷,即使一生默默无闻、不被赏识,他始终坚持走自己的艺术道路,追求精神自由,保持着内心的纯洁和纯洁。热情。
正如他自己所说:“我的生活中什么都没有,我只是一个画家。”
参考
[1]快乐.艺术家|谁不爱常玉.南方人物周刊.2018.4.12
[2]杨平,杉杉常玉,作品,2013(4)
[3]狄文贵,巴黎浪子,常玉,2017世博会(6)